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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信寄来一块绿玉。这块玉芭蕉,是我亲手击毙海龟纯夫大佐后从他身上得到的,当作战利品没收了。在此之前,我与海龟在一茶楼相遇,他打了我三枪。我负重伤跳楼逃脱之后,亲自用刀将子弹从身体里挑出来。我在菩提寺击毙他时,打尽了两支枪里所有的子弹……这不是为报私仇,而是代表人民处决那个日猷!这块玉,我献给你,你有了它,有如我在你身边……

    想你!

    我足足等了一年,才等来这么一封信,和一块有着特殊意义的玉芭蕉。我欣喜地哭了,哭得是那么地伤心,又特别地痛快!我想给佘彪回信,但不知道寄往何方,只有几回回在梦里向他倾诉我的思念……没日没夜地等了三年,这三年里没有一点儿他的消息。我怕他战死,更怕他忘怀了我,常常在梦里哭醒。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投降,整个重庆沸腾了,我的心也激烈地在跳动,我在等佘彪归来。抗战胜利了,他也应该归来!

    我的事情,父亲知道了,宽怀地对我说,如果这个人还在,他还回来,我就亲自给你们操办婚礼。我笑着哭了,扑在父亲怀里。

    那年的九月四日,也就是日本在投降书上签字的第二天,佘彪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他瘦了,黑了,不像是才三十多岁的人。我不在乎,只要他回来就够了。

    父亲没有失言,两个月后就给我和佘彪举办了婚礼。由于他没有家,他也不想在外面住,父亲就将楼上两间房子给我们做新房。婚前婚后那几个月,我幸福极了,他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至于优秀到什么程度,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

    我幸福甜蜜的日子,很快就被内战破坏了。

    一天,佘彪阴着脸回到家,对我说他奉命重回华北。我要跟他去他不同意,说有我在他身边,他会为我担心,无法工作。他还告诉我,他正在争取留下来,或者换个环境,但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希望非常渺茫……果不其然,他的担心变成事实,上峰命令他即刻返回华北。

    佘彪走的那天,我告诉他我可能怀孕了。他惊喜地贴在我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我发现有滚烫的东西落在我手上,扳起他的头一看,他哭了,满脸是泪。我从没有看过男人哭,那种克制自己无声地哭,让人撕心裂肺……他流着泪说,有些事情不能对我讲,让我理解和原谅他。

    佘彪是我的亲人,我有什么不能理解与原谅的呢?

    几天后,佘彪像上次离开我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年多,音讯全无。很快,全国的形势急转直下,连南京政府也迁到了武汉,还准备南迁广州。家里也发生了变化,两个哥哥出差去了外地,捎信回来说被战火滞留在外面回不了家,后来才知道他们俩早就暗地里加入了共产党,秘密出行去了解放区。

    我和佘彪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样子像他,也像我。

    一天,保密局来了一个处长,说我是局里的家属,要把我全家转移到台湾去。我说什么也不同意,要求要见佘彪,并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帮人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在一九四八年的夏天,把我和父母

    还有孩子带到了台湾。到了台湾不久,我收到佘彪从邮局寄来的信,说局里把我在台湾的地址给了他,他才知道我们的下落。他要我们安心在台湾生活下去,一旦有机会,他就会赶来与我们相会。

    不幸之人的愿望总是善良的,但往往难以实现,哪怕是低微地希望,也是虚无缥缈……我只盼望能与佘彪团聚,他也想和我母子不再分离,这种愿望对我和他来说,已经是天方夜谭……

    不久,国民政府和残存的军队来了台湾,我每天都抱着孩子在码头上,急切地盼望能看到佘彪的身影,然而,每次我都失望而归。撤到台湾的保密局,我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从来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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