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酒一饮而尽,声音嘶哑地讲述着他的过去……我完成任务从渔阳返回部队,就被调入师敌工部,专职做在隐蔽战线上的对敌工作。我是一个军事干部,很不习惯秘密工作,加上在渔阳时,曾经严厉地训斥过临时归我领导的一个人,与他结下积怨。我到了师敌工部,他成了我的领导,可想而知,我的工作与生活环境,是很难的。一九四二年底,日军疯狂地扫荡八路军根据地,主力部队跳出日军的包围圈,到外线作战。我被留下来领导一支人数不多的武工队,坚持抗战。从四二年到日军投降那三年,是我平生最困难的时候:我领着五六十个老弱病残,没有任何补给,坚持了三年,虽然后来只剩下七八个人,但终于活到了抗战胜利……

    我想象不到萧寒说的困难,困难到什么程度。

    萧寒痛苦地说道:你不了解日本人,日本人在根据地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进入太行山根据地后,更是灭绝人性的血洗,将根据地来不及撤走的百姓杀光,把一切房屋建筑烧光,能抢走的东西全部抢光,周围数百里山区,被日军制造成无人区……我带着武工队坚持在原来的地方与日军打游击,要人没人,要枪没枪,吃的更是没有,两三天吃不到任何食物是经常的事情,为此,我得了极为严重的胃病,发作的时候会]痛得满地打滚……为了躲避日军的追捕,有时一口气要跑上几十里山路。有一次,我被日军追到悬崖边,一闭眼就跳了下去。醒来时,我在崖边一棵树上,不知道在树上挂了多久。一支鹰,一直在我头上盘旋,望着它渴望的眼睛与锋利的爪子,生的欲望迫使我想办法攀上悬崖,在山上爬行,寻找还活着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