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才把那戏词轻轻甩到桌上:“朕也是不知,竟然还有太医院查不出来的病症?若贵妃身子有恙,怎么太医不跟朕说?”

    他的态度比太后娘娘好许多,瞧着是漫不经心,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诛心之言。

    太医院都说贵妃娘娘身体康健,旁人也瞧不见贵妃娘娘的脉案,那这写戏词上的言论便全都是污蔑,是心机深沉的栽赃陷害了。

    场面这么一冷下来,倒是德妃被太后看了一眼,出来说:“就是,这一看就是要坑害贵妃姐姐,要诅咒贵妃姐姐呢,想想就怪吓人的。”

    对……说成是诅咒也无不可。

    谢婉凝往对面看去,就见德妃对自己挤眉弄眼,心里不由越发轻松下来。

    她如今肚子里揣着个小的,完全不怕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不过这种事多了,到底也让人心中不愉。是以太后娘娘才发这么大脾气,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看清她的态度。

    人心难测,出手的人肯定早就留了后手,不会叫事情落到她身上。

    谢婉凝的目光望王纯汐的模糊不清的面容上一扫而过,淡淡转向别处。能准确说出寒症这词的,肯定查过琅琊的医馆,需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把她的脉案翻出,再找高人分析才能得出结论,因为当年琅琊的大夫也没能治好她,药是不那么对症的。

    但最根本的,是要知道她少时身体不好,月月都要瞧大夫的。

    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消息来源肯定也是王纯汐,除了她再没有旁人了。

    想到这里,她就对对面的德妃道:“多谢妹妹关怀,妹妹是明白人。”

    萧铭修便皱起眉头,沉声道:“德妃所言甚是,作此手段之人心思之歹毒,令人不寒而栗,若是长此以往,宫中可再无宁日,苏年。”

    苏年立即从殿外进来,利落站到堂下:“臣在,陛下万安、太后娘娘大安,诸位娘娘大安。”

    萧铭修道:“如此栽赃陷害、恶意诅咒之事,宫中务必杜绝,传朕口谕,此事交由司礼监、尚宫局和乾元宫并查,给你三天时间,务必要给朕一个结果,要给太后和贵妃一个交代。”

    苏年心中一凛,当即跪下行了大礼:“臣谨遵圣旨。”

    因为出了这个插曲,下午的大戏便都停了,太后因为生气瞧着略有些疲惫,萧铭修还关怀道:“离晚膳还有些时候,母后且回去歇歇,一会儿叫太医给母后瞧瞧,也好叫儿子安心。”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也不用来回折腾,便还去偏殿的雅室坐一会儿,晚上早些开宴便是了。”

    戏看不成,只能晚上早点用膳,早些回宫歇息。

    等把太后送回偏殿,太后便让其他妃嫔各回各的雅室,独把萧铭修和谢婉凝留了下来。

    她叫谢婉凝坐到椅子上,这才道:“今日的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谢婉凝便冲她笑笑,脸蛋扬起一抹红晕来:“其实臣妾今日倒不怎么生气害怕,因为心里有底,也知道娘娘和陛下定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所以心中还算平静。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娘娘替臣妾说话。”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这些都是小事,你且不能事事都操心烦闷。宫里头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就容易误入歧途,走这样一条路,这是屡禁不止的。但你也要知道,只要能找出背后动手之人,就务必要严惩,永绝后患。”

    一个人只要打破底线,她就没有礼义廉耻,尝过一次栽赃陷害的甜头,就再也不能收手了。

    所以当时顺嫔对自己不留情,太后也没有对她留情,直接把她从主位贬到婕妤,至今不让她踏出荷风宫一步。

    就连熙嫔也直接从妃降到嫔位,而德妃仅仅只因为御下不力就闭门思过一月,没有一个不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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