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把自己的伟大的生命了结在这狠毒的女人手里,我要看看她的眼角是否会有因我而下的泪。我要叫她知道后悔……”
我发狂般地打电话给柯克让他赶紧回来。然后我去质问你的父母,去质问那个男人,去质问所有知道你近况的朋友们,但他们都保持着静默,这更让我怒狂不已。
这天,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你的电话。诗琳。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你说你已经在医院戒除杜冷丁成瘾了。是你的父亲强行把你送去的,说戒不了毒他从此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你也接受了。你打电话给我,满是道歉和追悔,但说事已经至此,无可挽回。你要我别去看你,因为你希望着在我心目中仍能保持以前的快乐形象,但是这样的形象,还会存在着么?然后,你突然挂了电话,我听到,在挂下电话前的一瞬,你哭了,很伤心很伤心的哭。
我跳上出租车,让司机去医院。但是,但是,你不见我,无论如何也不见我,你让医生把你锁在房间里,与我隔门相对,这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你哭着说阿城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女孩。你也是看海岩的小说看得多了,总相信自己的身边,有着故事里一样的永恒的爱情和不变的真心。而其实在实际中,爱情就如同一根头发丝一般脆弱,长时的分隔,更合眼缘的对象的出现,生活的变故,等等,都会让本已经弱不禁风的爱情之桥立马崩塌。你说最起码的一点,你根本无法接受一个近乎半年时间都不在自己身边的男友,而这样男友的未来,更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严酷。
诗琳,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早已相信。即使是现在的我,在部队院校已经生活了近半年,却还仍看不清自己未来的路,更别提你这样对部队一无所知的姑娘了。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你不会有一丝的埋怨,我只希望你的健康尽早恢复。
我在医院的走廊外徘徊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听着里面似乎传阵阵痛苦的呼喊,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你的,我心里戚然。到了晚饭的时间,柯克到了,也与我一同,坐在墙角。我们没说得上一句多久不见的话,只是沧然地互相看着。
以后的几天,都是如此。我与柯克都非常抑郁,一个春节也不见多少欢笑。惟一稍感欣慰的是,你父母进去后,总会出来告诉我们,你的情况较之前一日又好了多少多少。一个人没有希望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给了他希望,让他为之付出一身的力气,却把这个希望狠狠地打碎。
我的假期马上要结束了,诗琳。看着你的现男友天天在医院外守候,痴痴地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地关心着你,请原谅我不能总守在外面了。我不想也不能让你的生命也节外生枝。是么。
祝你,早日康复。给我写信,给我电话和短信。
阿城
2002年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