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呆了一会儿,身躯颤抖得厉害,大声地喘气,就如同一个哮喘病人。你还剧烈地吸着鼻子,发出痛苦的声音。你蹲了下来,掏出一个小袋,将里面一个针筒取出,将针尖狠狠地扎进。剧震的身体逐渐地安静下来,双眼合上,似乎很惬意地在享受着什么。这时外面路上匆匆跑来了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喊着你的名字,声音都是嘶哑。看到你的情形,他焦急地冲来,一巴掌打飞你手中的针筒。针尖划过他的手背,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也哭着,愤恨地将针筒踩碎,质问着,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打杜冷丁的么?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诗琳,这时我看见你,扑在了他瘦弱的怀中,放声大哭着,嘶哑的嗓音,但却像是遇到着艰难困苦中惟一可以倚靠的人。
很久很久,你似乎才有点觉醒了,颤抖着嘴唇,像想起了什么,又再度看向着我,又是良久,良久,你神色有些变了,说,阿……阿城……
我没有回答,暴雨之中,满脸泪水,夺路而逃。这样的景象,让我接受不了,也承受不住。昏昏噩噩的,暴雨里,迎面撞上了一辆送桶装水的三轮车,翻倒在马路上。但随即不顾观众们的见怪,浑身剧痛也不管伤了哪里,只顾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像在跑离一个心灵的地狱。前面就是海滨,我走下海边的防波堤,倒在海水之中,只余小半的上身在沙滩上,凭着冰冷的雨水吹打和海水冲刷,凭着身上剧痛不止,我眼泪横流。
无端端的,我想起了珍妮,阿甘的美丽的女友,在最幸福的时候,恶性的病毒让她永远离别了自己的爱人。杜冷丁,杜冷丁,那是种什么样的东西!诗琳,诗琳,你现在是在走着她那样的毁灭之路吗?
诗琳,我倒宁愿你此刻与新的恋人在享受南海的晴空与丽日,在欢笑和幸福中尽情翔扬,我愿你过得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而万万不想、不愿见到,你这般的模样。所有的梦幻已经破灭。我感觉自己像是死了,那么沉,那么冷。
我冷得发抖,对着海水和雨天长叫,愤懑无比。我跌跌撞撞地走回了住处,坐在墙角,一个晚上,又一个白天,一句话也不说,一顿饭也不吃。一天一夜里,喝了两枝啤酒,没有喝醉,只是在浑身的痛楚中,任思绪泛滥。
这,就是我要找的答案。诗琳。这样的答案。好苦好痛的答案。半年来的所有揣测,所有思念,所有的心底的伤与痛,最终的交集,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我还是做那个最傻最傻的男人吧,向你大声地问一句:为什么!
坐在一株开得正热烈的木棉树下,火红的木棉花如雨点般不断自我身旁落下。我的手里,拿着一枝尖利的木棉树枝,心里面有着无尽的苦痛。那时,我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我把衣服掀开,用手去摸,好像没有感觉。再低头,这树枝上有三四朵木棉花,这样可爱,热烈,支撑着它们的枝干是那样的粗硬和丑陋。看着那枝节末端尖锐的劈开的茬口,对准了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把尖锐的枝端刺进自己的皮肤。血一点点地渗了出来。感到一阵的痛楚,也感到巨大的欣慰和愉快。那就像是一把生满了铁锈的锉刀,一点点地在胸膛上磨动,切割,拉断胸腹间的皮肤。然后自己用手扒开胸腔,右手插进去,拉断骨骼,揪紧自己的心肝,用强有力的手揉搓着,再用那锉刀一块一块地屠戮,在上面留下无穷的血洞,让每个血洞都向外汩汩地冒着血。找一扇厚重的石磨,把内脏一块块在就在身体里面连着神经给磨成齑粉。那时候,血液混合了肉渣与碎沫,自我的手上滴下,沾染湿透了脚下的布鞋。然后,我则拖着一行行的血迹,在木棉树下走来走去。手上加大了劲,血涌了出来,满手满身都是。心上的痛楚似乎是大大的减轻,换来是身体上的尖锐的疼痛。我感到自己想笑,并且没有掩饰这种伟大的情感,真真的笑了起来,狂笑着,就如同一个疯子。用鲜血浸染的花分外艳丽。这样会使我痛苦的心稍有些安慰。那时候,这狠心的女孩应该还会为自己滴一两滴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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