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又问她是哪个系的。

    李珊然歉意地冲他笑笑说她是地方部的学员可能不太方便之类的。那教员才有些惋惜地走了。我问李珊然什么是地方部的怎么之前那么长时间没听她提起过。她默然了。

    路两边有种奇特的树。高高大大的,顶上分叉很多,棱角分明的叶子,秋风中金黄灿烂。我说这么多枫树。

    李珊然说不,这叫做法国梧桐。

    阳光透过法国梧桐的枝叶,斑斑点点地洒了一路,也洒在我与李珊然的脸上身上。闪耀的光辉让我们的身影显得格外灿烂。

    终于她说她其实不算真正的军人,地方部的学生都是想读军校却由于军人学员招生名额已满自己费进来读书的,接受着军校一般的教育,却没有着军人的身份,所有费用都是自理。自然,这些学员分配的时候,也不需要分往各地的部队,而像普通的大学生一样自己去寻找工作。

    见我还不明白,她说如果把军事学院比作我们来时的火车,军人学员便是那些有票的乘客。军人学员已经把车厢的座位坐满了,但还有很多人要坐这趟列车,所以在政策允许的范畴内,挤上来之后,就要站一路。而他们两类学员,最终的目的地,却近是一样的,就是在学院里得到真正的教育与锻炼。

    她说她特别希望自己能成为真正的军人,也时常以军人的追求自傲。虽然她本不必如此,可她宁愿如此。肩章是中尉军衔,她是取得不到的那是跟区队长借的回家与父母照相用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黯然,但随即笑笑说她可是个比较虚荣的人呵。我不知道怎么去理解她这些话。诗琳,我是不信造化的,可也有些感慨,想成为军人的她未能有着真正军人的身份,而不想成为军人的我,却不得不被硬塞入这绿色的方框。

    人生的际遇可真是奇妙呵。不是吗?

    我们队部在那,我也住在那。李珊然指着一排红瓦白墙的房子说。我要帮她拿行李。她拒绝了。站在洒满阳光的宿舍门口,她向我挥手。

    我跟你说,我们会再见的,一定会。她说,然后给我指明着我的宿舍楼方向。

    是哦。会再见的。我说着,继续着我的路,望着前方未知的前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诗琳,写完这封信的时间,正是当天到校的中午午饭之后。军校的生活,以后再慢慢跟你说。既然来到,我要赶快适应我的新生活了。可不能被柯克那乌鸦嘴说中了真的适应不了军事学院的严格要求,给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脸上抹黑,也给有着优良革命传统的L城军事学院拖后腿哪。

    手机在充电,充好后我就给你打电话。午安。

    吻你

    你的阿城

    2001年8月27日

    12时5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