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理由是这样亲热的镜头不适合在学院的新闻节目中出现。
后来,我倒是没觉得NANCY这下香吻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频繁遭到以李珊然为首的众人等一致白眼。胖子艳羡不已,说小江你命就是好,长得帅到哪都受女孩子欢迎。我辩解说,那只是普通的外国人的礼节。胖子哼的一声,普通礼节啊,又不见她对胖哥我普通礼节一下?
大将说,胖子你丫长得难看就别跟小江比了,越比心里越不平衡,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胖子一看势头不妙,话题谈论到自己的相貌上了,并且有愈演愈烈发展到对自己的人身攻击的严重趋向,急忙转移话题,小江,你说,那妞看你的时候眼里都冒着泡泡,是不是看上你了。
李珊然不高兴地说,胖子你胡说什么呢?那小丫头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老爸又是投资办厂的有钱人,会看上他这每个月只有一百块人民币学员津贴的中国军人?你们男的怎么脑子里净想些美事呢?
胖子说,话可不是这么说,小江现在没钱,可是也有个有钱的老爸。而且最重要的是,小江,他,他有才啊。
呸。李珊然说,他有才,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胖子不怀好意地说,他每天都写情书,一写就是好几页纸,洋洋千万言,没有才的人,像胖哥我,那是百十个字都憋不出来的。
哦?这个话题引起了李珊然莫大的兴趣,他在写情书?给谁写的?诗琳么?胖子撇撇嘴,还能有谁。
我皱着眉头说,胖子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我也不顾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们,自己走出学习室,来到甲板上,扶着栏杆,看着舰外的海天。
海风吹拂,衣袂舞动。看着碧色的大海,看着渐渐离我们远去的巴拿马运河,我甚至有些迷茫了。诗琳。
舰艇驶向下一个目的地,是厄瓜多尔。随后要去秘鲁,再就是太平洋的法属帕皮提群岛吧。随后就要穿过太平洋回国了。长期的海上漂泊,让我都备感厌倦了。诗琳。
李珊然一个人来到了我的身边,收起了刚才的嘻笑,倒是板板正正地问我,有心事?我说,每个人都有心事,不过心事各各不同。
她问,你那情书……
我说,随便写写罢了,就当是日记罢,一点思念的文字。既然挽留不住爱情,又哪来的情书一说。
行了,她说。别这么故作低沉了。我在葡萄牙买了本《维也纳华尔兹自娱跳法》,看上去挺有意思的。想不想学?跳跳舞心情会好起来的。
我说,会吗。
她肯定地点点头,会。继而又笑笑,露着那颗天真可人的虎牙,不过我先说明,这个难度可是非常高的,跟我们以前跳的交谊舞不一样。
在舰桥的阴影下,我们慢慢练习着。她的确在教授着一种与以往不一样的华尔兹。诗琳。维也纳华尔兹是与华尔兹并列的单独项目,而且只在进入决赛圈的选手之同进行,速度较快,对双方的配合要求较高,难度是很高的。从左旋转前进步,右旋转前进步到原地踌躇步,几个基本步法都让我们很受周折。
揽着李珊然的腰,腰身柔软而温和,让人心动。试着走了几步,李珊然问:你的眼中,你的舞伴,现在还是诗琳的影子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诗琳。
矛盾的心事中,写下上面这些文字。故事还在继续,我们的感情却似已经划上句号。一路心香的旅程当中,又足有几片令人能稍加迷恋的风景?不说了,不说了,矛盾满心,矛盾,很是矛盾。
诗琳,晚安,祝快乐。
阿城
2001年8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