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那首诗的名字叫做:祖国,或以梦为马。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

    和物质的短暂情人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交涉不了了之,那些士兵们最终没有得以进入十三陵参观,我和李珊然也没有进去,我们在大门口与那些带着光荣与梦想来到部队却未必带着光荣与梦想离开部队的年轻人们交流着,谈了很多很多。在那些交谈中,我获益良多,也知道了真正的作战和驻守京城要地部队究竟是怎样的。

    从这些访谈中,我也感到了极大的震撼。原先,我在军校所感受的军人训练的艰苦,原来相对于基层的连队来说,只是些不能入法眼的小打小闹。在这些训练战斗在一线的官兵来说,那样的军人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诗琳,我突然想起方旭那几个人来了。那些,也是从第一线的战斗部队走出来的。他们看我们这些学院出身的军人,眼光想必也很骄傲吧。

    这封信快写完的时候,我也快要离开北京了。在海军大院的招待所里,我还是在这样一点一点写着这些简单粗浅的文字。灯光昏黄,思绪很多。

    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如何下笔了呢。美丽的诗琳。思念日渐淡漠,被时光嗟陀着,不知道若再过几年,还会再余下些什么呢。

    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是在巴黎?还是在世界各地某处名胜之地?是孤身一人地畅游?还是成双成对的欢欣?不知道你在孤寂的时候,会否邀约起那个英俊的青年皮埃尔,牵起彼此的手,而后在美丽的华尔兹的乐声中翩然起舞。

    那样的时光,对于你来说,想必是很快乐的罢。

    信写到这里吧。在总部这段时间,我一直保持着很好的作息时间。也许,这也与日渐平复的心情有关吧。毕竟,经过许多事,我也算个见过世面的大人了。你说是么?美丽的诗琳?

    好了,写到这吧。熄灯了。祝你快乐,真的快乐。诗琳。晚安。

    阿城

    二零零二年十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