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肩要平,稍向后张!
两臂下垂自然伸直,手指并拢自然弯曲,姆指贴于食指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
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区队长拿着长长的戒尺,一步一步在我们的队列间穿行,一边不住地喊着军姿动作要领。他姓林,是个很具军人气的年轻人,肤色黝黑,神气坚定,步子坚韧,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军人的成熟稳重与刚强。而其实,他只比我们大个三四岁,据说是刚毕业的,因为肩上也挂着红牌。
其实不需他多喊,在他读了近百遍之后,动作要领我们基本上都会背了。我们在烈日下,静静地站着军姿,一动不动。虽然有着法国梧桐枝叶的阻挡,但还是有半数热烈的阳光深情地在身上跳舞,晒得皮肤火辣辣地痛。
队列中是严禁有小动作的,如有事情要打报告。我们安静得像一群现代兵马俑,安静得听得见周围不少人的呼吸,听到周围很多人汗水落地的声音。这群坚定的年轻人,沉默,刻苦,没有怨言。这些天来,我们这些人,一天比一天进步,一天比一天成熟,一天比一天严肃。我们严格地遵守着纪律,只在提点时,会纠正下自己的动作。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但,这简直是自我摧残!
亲爱的诗琳,听到这里你必定会很担心了,担心我在烈日下会否被晒痛皮肤,但心我会否中暑。其实我也很担心。仅仅这两天已经有好几个原本白白净净的学员被晒成了黑土豆了。其他人基本也差不多,脸色都晒黑了好几层。
无须任何别的动作,只要自己像个桩子般站在那里。按动作要领来,感觉全身的骨骼筋络都被重新组合,每一秒都是煎熬,比思念你时心中还要难过的煎熬,无尽的煎熬。
那种苦我一生当中真的是头一次尝试,这时候我才发觉,在列车上因为让座而站了一个白天的感觉相对是多么的舒服!
全身冒开了汗,肢体上很多地方酸痛无比。汗水在极短时间内迅速弥漫我的眼,湿透了衣服,酸涩难受,但是不能动,也不能去擦。只在最忍无可忍的时候打声报告解决一下。心里很恼火,怨愤与苦痛刺激得我近乎眩晕。我感觉自己在咬着嘴唇把嘴唇咬出了血,如果不是靠这样的痛,我根本支持不下去。
第一次的军姿站了40分钟。九月的烈日毫不留情地给予我们嘲弄般的考验。但是还好,我们熬过来了,当站军姿结束,我们带了一身沉重的汗水倒在满是灰土的路上,我们也终于知道,虽然以后这样的场面还会有若干次,很多次,但我们能熬过来。每经历一次这样的煎熬,我们在人前的身姿就会更挺拔一些。而确实我们后来,类似的站军姿也站了很多次,很多次。
要把自己站成一棵树真是件顶残酷的事。以前想像着都会恐惧冒汗的事情,现在却一天一天地熬下来了,一天比一天做得更好。诗琳,我不无悲哀地想,完了,完了,仅仅一个星期,我就融入进去了,我就接受下来了,我成为这光荣而神圣群体中的一员了。
记得以前曾看过一个纪录片,在泰山顶上的松林中,每棵树都长得很挺拔,因为每一棵树的周围,都是别的挺拔的树,为了争得阳光,每棵树便会拼命向上成长。当然这过程中会很苦很痛,因为不断地要改变自己的形体,拉长,向上。平静的旷野中,如果一棵孤伶伶的树,往往会任意发展,横向居多,树冠会长得很大,但身姿态往往难以挺拔。我想,这也契合着我目前的状况了吧,现在,在我的前后左右,那一棵棵的,岂非也都是挺拔的树么。在我们头顶的军帽上,军徽在阳光下光彩无限,红星璀璨,也算是我们心中最火热的标识了吧。
我是驻澳部队营门前坚定的岗哨;
我是L城军事学院门口挺拔的卫兵;
我是天安门城楼前国旗卫队的旗手;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