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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止住了众人的议论,敲敲桌子道:“王天助的事情,暂且放一下。大家也都静一下,如今,撤藩之事迫在眉睫,朝廷步步紧逼,到底怎么办,大家都各抒己见吧。”王斌的事情终于被众人带过了。
吴三桂的侄子、左都统吴应期站起来道:“叔父,如果我等同意撤藩,迁入辽东。到那时,满清鞑子吹毛求疵,刻意刁难,我等又能如何! 恐怕只能引颈待戮,徒呼奈何了!”
吴三桂的悍将、副都统高得捷也站起身来,抱拳道:“王爷,撤藩自然是百害而无一利! 当今之计,乃是先把世子和世孙早日弄出来再说,其他行军打仗的事情反而简单的多。”
胡国柱道:“一个小小的地方守备,就敢对抗上万绿营兵马!王爷手下精兵强将数万之众,岂能如鞑子朝廷所愿,僻居关外!王爷,若是你举起义旗,天下必将响应,末将愿作先锋,望王爷允之!”
吴三桂依然是捋着胡须,面无表情,闷不吭声,仿佛谈论的事情和他无关。
胡国柱和夏国相互对了一下眼色,夏国相站起来道:“王爷,依小婿看,王爷威望,兵势皆是举世第一,只要王爷登高一呼,戎衣一举,必将天下震动,到时引兵北上,至少可与满清划地讲和,此汉高祖分羹之计也。若是想直捣黄龙,也不是没有可能,王爷慎思。”
划江而治,铁锁横江。吴三桂怦然心动,面色也红润起来。
虽然世孙吴世璠已经在被带回的途中,但儿子吴应熊和另外一个孙子吴世霖还在京城,生死未卜。
刚才待到女婿胡国柱说到“分羹之计”时,吴三桂的心下才是一宽。 即便满清抓住了儿子和孙子,恐怕也会思量一番,不会痛下杀手。
但吴三桂也深知,满清弑杀成性,难以常理推揣,狗急跳墙、丧心病狂的事情不是做不出。
吴三桂暗自叹了一口气。孙子毕竟还是个七岁的幼童,他怎么能压得住吴应期、马宝、胡国柱这样的桀骜不驯之徒。若是儿子在,吴应期、马宝这些人都会服服帖帖。
儿子宽厚仁慈,虽然性格软了点,但却是颇得人心,连刘玄初也是钦佩的很。
“王爷,朝廷的钦差到了!”吴三桂正想说话,军士来报,满清的钦差大臣到了府外。
吴应期一声冷哼:“平日要钱粮时左推右推,死活不见音讯。如今一听到撤藩,这腿倒是飞快! 三天一次,两日一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送上银子和美女,真当我等是泥捏的不成。”
吴三桂脸色一沉,低声斥道:“应期,休得胡言乱语,被听到可是不好,还不速速退下!”
他们叔侄二人,平素吴应期最怕叔父吴三桂,听到叔父嗤喝,吴应期慌忙起身退下。
吴三桂沉思了良久,才对女婿胡国柱低声道:“擎天,你去安排一下,先到规划寺陪鞑子钦差去吃喝。他们居住的里里外外,都派人监视起来,切不可走漏风声,误了大局。”
吴三桂又对刘玄初道:“玄初,你去通知云南知府高显辰,让他去交水备办撤藩迁移所需的役夫、马匹、粮草等一应物件。他不是自诩满清的忠臣,对撤藩热心的很,这些事情,就让他去办吧!”
刘玄初心知肚明,应声去了。
吴三桂瞟了一眼众人,一声长叹,双眼通红,言语之中悲愤不已:“康熙小儿,你这是下决心要撤藩了,你这是在逼本王啊,这可叫本王如何是好!本王这一大堆部下,男女老幼、拖家带口,难道都要去那万里之遥的北方苦寒之地吗?”
看到一众部下要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吴三桂摇摇晃晃,离开了大厅,只剩下一屋子的虎狼之将忿忿不平,大声咆哮,却又无可奈何。
吴三桂离开了大厅,温暖的阳光让他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