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调道:“公子数次出手相救,还给她做饭吃,如何不好?”
“落雁!”沉鱼轻喝。
旧林偷偷攥紧了故渊的手,将懵懵懂懂的小师弟拉到一旁,以免殃及池鱼。
江之鲤眯了眯宛如点墨的眸子,挥手示意沉鱼退下。他收敛了笑意,正色道:“你说得对,落雁。我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跟我有太多相似之处了。”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反叛,以及一样的,有着深沉而黑暗的过往……当两颗孤独的灵魂碰撞到一起,又怎会不相互吸引、沉沦,惺惺相惜?
只可惜,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这种被一个‘家’字轻而易举俘获的情感,落雁是不会懂的。
江之鲤摩挲着袖口上那一道并不明显的,针线的痕迹,垂眸低笑,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他的睫毛上,睫毛不堪重负似的抖了抖。江之鲤垂眸轻笑道:“落雁,你以为我们一路踏着尸骨血河走到此,是为了什么?”
落雁一怔,艳色的唇几番张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初她义无反顾的叛出,自然是为了跟随江之鲤,那么江之鲤呢?他穷极一生也要斩断过往,又是为了什么?
……
转眼入了冬,听说金兵南犯,边境再烧战火,赵徵率兵过了黄河,约莫又要开战了。
不过乌山镇偏南,战火再怎么也烧不到这儿来,因而乡邻们依旧喝喝酒,谈谈心,冬天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战,也只是乌山镇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听到买酒的客人闲聊时,大肆吹嘘襄王爷赵徵如何英雄,如何多谋,如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陆浅葱也只是在暗自嗤笑,心情复杂。
南方的天气湿冷,寒雨连绵,冬季活少,因而得了闲的镇上乡邻总爱到陆家酒肆买碗酒喝,加之陆浅葱为人温和,酒艺卓绝,且从不在酒中掺假,故而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偶尔,陆浅葱也有银两去添置冬衣,亦或是买几斤肉犒劳自己了。只是自那日后,江之鲤便再也没来过她的酒肆,好像忘了那个‘一起搭伙吃饭’的诺言似的,陆浅葱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江之鲤随口开了个玩笑。
这日,天色阴冷灰蒙,风卷着酒旗猎猎作响,眼瞅着到了晚膳的时间,街上行人寥寥,陆浅葱心想着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买酒,便灭了炭火炉子,准备关门打烊。
谁知刚起身,便看见一个黑瘦的男人慢悠悠的踱了进来。
是宋忠。
自那日江之鲤来过之后,宋忠便收敛了些,不曾有逾矩之处,最多只是在陆家酒肆门前晃悠几圈,陆浅葱也便懒得管他,谁知今日他竟又故技重施,趁着店里没人摸上门来了。
陆浅葱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烧火铁钳,直起身漠然道:“抱歉,打烊了。”
宋忠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江之鲤不在,这才咧嘴笑嘻嘻道:“别这么冷淡么,陆小娘子,你对那小白脸不是挺殷勤的么?怎么,他能进你的屋卿卿我我,我就不能进你的门我我卿卿?”
“请你放尊重些。”陆浅葱烟眉一蹙,眸中隐隐有了几分怒气:“勿用你那下三滥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我下三滥?哈哈,我说陆小娘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雏儿呢?”宋忠欺身一步,调笑道:“男人讨好女人么,都是一个目的……陆小娘子青春正盛,恐怕夜里也是孤枕难眠,需要把阳火来暖暖身子吧?”
见他越说越下流,陆浅葱没由来一阵反胃,朝外一喊:“江公子,你来了!”
宋忠本就做贼心虚,听到江之鲤的名字,当即吓得抱头跳出门去,连声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陆浅葱冷冷的关门。
宋忠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忙又直起身子,用力顶开酒肆的木门,嘴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