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颇感欣慰的是,凝露草不负我所望,总算抽出了一只新叶子。如此下去,要它长出一大片来,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这草不仅味美,还能解火气,若是能带回魔界养植自然更好,我们魔族便可不用再怕仙族人的火性了。

    在日头底下,我给凝露草继续铺雾,有仙婢匆匆过来禀报,道是画潋仙子来探望道殊了。

    此等景况,着实不必再让我去向道殊再禀报一次。是他的未婚妻来了,反正往后是要处在一处的,想见就来见,还要什么禀报。不过道殊是想见,我却是无论如何都见不起了。

    于是远远儿的看见画潋仙子在两只仙婢的簇拥之下款款而来,我十分大度,自觉的抱着砚台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株歪脖子树脚下,以便给高贵端庄的画潋仙子让出一条道来,看她那衣着华丽厚重的装扮,路太窄恐怕会走不下。

    哪想我无意犯人,人却要来犯我。

    这画潋仙子已是个中熟手。

    眼看着画潋仙子要高调地路过园子进去道殊的寝殿,她却忽而停了下来,侧身看见了我,语气严肃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原本我以为这画潋仙子心高气傲,是看不见角落里我这么个小小的童子的,且眼下我晒了太阳有些犯懒,能不记前嫌地给她让路已然算是我施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恩惠。

    这个画潋仙子却不识好歹,非得要来我面前寻刺激。

    她愣是以为先前一巴掌扇在我的面皮上是赚的!以此情形,看来我有必要提醒提醒这个高贵端庄的画潋仙子,她打我的那一巴掌是赊来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我手指拨弄着凝露草的叶子,懒得掀起眼皮多看她一眼,道:“你看不见我在干什么吗?究竟是哪只眼睛没看见?”

    画潋二话不说,当即让身边的两只仙婢将我扯了起来,迫使我不得不仰头与她对视。

    她与道殊同样是生得一双凤目,为何看起来就是觉得有些突兀。美也相当美,冷冰冰却又毒辣辣的。她显然是认出我来了,眼梢挑得高了些许,似对我很不屑。

    “你好大的胆子,一介小小的焱釆宫童子竟敢对本上神不敬,上次那一巴掌也未能让你长点记性么?”画潋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了这么一句,怕是不想让里头的道殊听见,恐影响其在道殊心目中的美艳形象。

    但有关那一巴掌的记忆委实是十分深刻。除了我父尊以外,我还不曾被哪个欺负到如斯地步。就算是我父尊要揍我的脸,也从未扇过我巴掌。我道:“对不起我记性好得很,无法忘怀,恍若昨日。”

    我这记性,最适合记仇了。

    随即画潋看见我边上的砚台,以及砚台里养着的小草,面皮当即变了颜色,寒气凛然地问:“你脚边的是什么?”

    我道:“养的小草。”我想她再怎么与我过不去也还不至于去为难一株小草。

    呔当初我误打误撞地招惹了这只鸟儿也实属我失策倒霉。

    哪想这画潋不分青红皂白就捏决一手拿住了砚台,雪白的两指当即将我的凝露草拈起,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怒喝:“究竟是哪个给你的胆子,居然将神君的墨玉砚用来养草?!”

    我愣愣地看着地上那株孤零零的凝露草躺在地上,好不容易抽出来的小叶子瞬间萎去,虽没死,却将我连日以来的照料消耗殆尽。

    我看着画潋,只觉手痒。痒得我牙疼。我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得好一下抽了出去,将画潋抽趴下。

    但转念一想,我也确实不必再忍着。我一没受制于人,二没欠她血债,我还忍她个毛线!

    于是我活动活动了下五指关节,在动手之前也想让嘴巴也顺带过一把瘾,便道:“你这只鸟儿聒噪得很,整天在耳边叽叽喳喳的烦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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