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哪来那么多的以前?忘记的都是些可以被忘记的东西,不能忘记的则是些永远忘不记的东西。那么火神,你究竟忘记了什么呢?”既然是忘记了,那还有必要再记起吗?

    不等他再说话,怔愣地看着我。我抬剑指着他,道:“今日,本尊再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九重天残留的仙族全部跳下诛仙台,一是你万神之首火神打赢本尊。”

    一如当初,他让我选择的那般囔。

    为此,他不得不与我以剑相向。

    第一剑对他攻击的时候,我便使出了全力。脑海里浮现的是过往种种,笑与泪皆有。若不是在与阑休成婚时逃婚去了人界,我就不会遇上眼前这个人。也便没有后来的缘浅与仇深。

    只可是,再也感受不到心痛,再也不会觉得难过。充其量不过是些回忆,随时都可以忘记的回忆。如一层光面,清脆一声响便支离破碎再不复存在。

    唯有那日,在冷金色的大殿上,他便是这样对我父尊的。每一次下手都毫不留情。父尊被他挟持,堂堂魔尊打不还手,任由他欺凌。最终父尊被他一剑贯穿了身体。

    唯有那日,在忘川彼岸,业火吞噬了一切。他黑衣广袖,绝然转身离去,听不见我求他的只言片语。阑休躺在我怀里,声息渐消。

    从此,我要成为三界最厉害的魔神,誓要将九重天变成炼狱。冰封了心,答应过阑休,再也不会为谁而难过。

    无数的剑气灵光在我与火神之间四处飞窜,光芒闪烁之下,是他那越发皱紧的眉和无血色的容颜。他不断地抵挡着我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击,边寻机正面攻击我。

    后来数十个回合停歇,手腕一翻转,白桢往我自己这边一划,割下一片衣角。继而捉住那衣角,最后再看了他一眼,将衣角覆在了我的双眼上,在后脑打了一个结。

    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包括他。

    手中的剑再次兴奋了起来,周身被灵力充满需要释放。我只要尊崇自己身体的本能,不断地挥剑朝对方砍去,不管我能不能砍得到,不管一剑下去对方受不受得住。

    我乃魔界魔尊,今日就是要覆了这九重天。

    双眼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白桢如削泥一般削掉了对方的血肉,愈加兴奋愈加狂烈。然所有的战斗与动作,都在一声不大不小不急不缓的话语中慢慢落下了帷幕。

    说话的是弦衣,他悠闲道:“我险些忘了,天后与火神的仙妻还在麒麟印里。这样罢,火神敢再多出一招,我便在火神的母亲与妻子脸上一人划一刀。”

    蓦地觉得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

    “不要——”

    分不清究竟是谁在伤心欲绝地大喊,可手中之剑已经飞脱出手再也收不回了,随之而来的是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还有一声低低的闷哼。

    有宫墙在断裂,坍塌。

    突然之间,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很安静。我手中一翻转,再祭出了另外一把剑。碧引剑。

    只可是,还没发得出去,又一声惊恐至极的叫喊几欲穿耳,道:“我求求你不要伤我儿啊——”

    附和的是发音涩然的大声哭喊。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终还是停了下来,手指揭去了遮住双眼的衣角。入目之处四周无一处完好,连地面都起了几条深邃的裂缝。抬起眼帘望去,宫墙那里果真坍塌了一段又一段,而那黑色高挑的身影,却被白桢穿肩而过,正狠狠地钉在了残缺不全的宫墙之上。

    渐渐地,血顺着墙淌了一地。

    那么刺眼。那么好看。

    我侧身,看着哭得凌乱得不成模样的画潋与天后,手里的碧引剑在地上随意画着圆圈,淡淡与天后道:“不要?那你想救他吗?若是想,本尊可考虑给你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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