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那些怀有私心,想为自己或家族谋私利的人,他们同样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与皇权抗衡,欺上瞒下。”

    贺湛原本漫不经心靠在软垫上,打着呵欠昏昏欲睡,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听到此处,方才不由自主认真起来。

    他忽然插口道:“如此说来,想要想要制衡世族,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须得日久天长,方能水滴石穿。”

    贺融点点头:“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

    等到何时,他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贺湛想起之前他们在洛阳查到的事,不由问:“那镇远侯那边……?”

    贺融淡淡道:“他上疏请辞了。”

    贺湛一愣:“父亲同意了?”

    贺融颔首:“李宽说自己患有风疾,称病辞去所有官职,如今只余爵位罢了。”

    贺湛叹道:“好一招以退为进!”

    贺融:“我们所有的怀疑只是怀疑,他却凭着护驾之功得到了父亲的信任,如今又功成身退,不沾半点尘埃,在旁人眼里,镇远侯高风亮节,与世无争,没有证据贸然指认,反倒会令我们陷入被动难堪的境地。”

    说话间,高长宁端来几碗桃汁,里面放着梅肉和桃肉,还加了蜂蜜,喝起来酸甜可口,贺湛一碗下去,精神登时为之一振。

    贺融见状道:“我倒是忘了,你一路过来,忙着入宫觐见,还未吃上东西吧?”

    高长宁道:“后头灶房做了些榆钱蜜饯和樱桃饆饠,我去拿过来。”

    贺湛摸摸肚子,原先还没什么感觉,这一碗酸甜的桃饮下去,还真就有几分饥饿了。

    高长宁很快将食物都端过来,又呈上一坛桃汁,给每人满上。

    贺融接过她手中的坛子:“我来,你也坐下吧。”

    高长宁一愣:“无妨,怎能让郎君动手?”

    薛潭笑道:“三郎这是怜惜你,见你即将远行,想以桃饮代酒,亲自为你践行呢。”

    贺湛很意外:“高娘子要去哪里?”

    高长宁捧着坛子的手不慎与贺融相触,她面上微微一热,不敢再与对方抢,任由对方将坛子接过去,亲自为众人斟满。

    “我即将启程去灵州,开一间茶铺,往后杨郎君的商队想要出关,那里也可作为一个中转点。”

    贺湛蹙眉:“但灵州直面□□厥,恐怕时时需要面对来自异族的威胁,为何不选更安稳一些的甘州?”

    高长宁微微一笑:“危险之处,机遇方才更多。”

    自打从张家手中死里逃生,又有了突厥的经历之后,她的心就越发坚硬,不再畏惧任何艰难险阻。

    也许有人一辈子娇弱天真,不知世事险恶,但她没有这样的福气,也不需要这样的福气。

    贺湛举杯相敬:“那就祝你此去鹏程万里,得偿所愿。”

    高长宁回杯以敬:“多谢五郎君。”

    一杯入喉,贺湛眉角微微抽搐:“有清茶吗,给我上一杯清茶,我还是喝不惯这些,又甜又腻。”

    他再看看案上所摆。

    所谓榆钱蜜饯,其实是采摘初春最鲜嫩的榆钱,洗净撒上糖霜,当作零嘴吃;还有樱桃饆饠,许是樱桃放多了,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樱桃果肉,酸中带甜。

    贺湛忍不住抱怨:“这一桌都是为三哥准备的吧,怎么全是甜的?”

    那一盘糖霜榆钱转眼就没了大半,全进了贺融的嘴,贺湛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把盘子拿走。

    贺融皱眉:“还来。”

    他冷着脸皱眉,旁人看了就算不怕,也得顾忌几分,但贺湛却全然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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