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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距一声令下,马上有人去抓冯素。贾德胄带领四名宫庭禁卫赶往乐陵,冯距命他一定要把那个“敕”字搜回来。一定要让冯素认罪伏法。
一路上贾德胄在心中暗暗叫苦,他这个老师也算倒霉透顶了,竟然把自己的学生教成了“罪犯”!“罪犯”就“罪犯”他认了,世人都能看清楚这是皇帝要想杀自己的侄儿找的借口。让他倍感到羞辱的是他这个老师亲自带人搜自己学生的“罪状”,并亲手将他的学生交给皇帝!
“作孽呀,作孽!”他的内心一直在受着煎熬,在受着谴责,但他自私的心里还是占了上风。“上有父母,下有了孙,不可不啊!”为了保护全家老小的性命,或者全族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他必须“举报”冯素。他知道,冯素现在如同任人宰割的笼中鸟,飞不出冯距的手掌心。即便他不“揭发”冯素,也会有人揭发他的。当今皇帝让冯素死,冯素就得死。无论什么理由,或许一点理由都没有他们也会编一个理由,这就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一堆还没有来得及扔弃的废纸中,他带着两名禁卫搜出了冯素练字时写过的带有“敕”字的纸。
“谢天谢地!”他心中暗喜,这个“敕”字,不止一个,有好几个!他终于完成了皇帝冯矩交给他的任务!
冯素呢,迷茫得不知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他写的这个“敕”字是皇帝专用字,他随意所写的“敕”字犯了大祭。
“怎么回事?太傅?”他望着几乎不敢抬头的贾德胄疑惑地问,“这些废纸有什么说道吗?”
“没什么,”贾德胄故作平静低着头含糊地回答,“不过是皇帝想拿回去看看。”
“没什么?”冯素见贾德胄如此搪塞很生气,“没什么皇帝让这些人来搜这些东西?”
此时,冯素已不比从前,父亲的死让他成熟了很多。他知道他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不是万人仰慕的储君了。他是一个多余的人,随时都有危险跟着。京城里突然来了四名禁卫进屋就搜查他的东西,他不能不警醒。祭奠父亲时大哥冯乾的话还历历在耳:“不要让别人以为你还留恋太子位。”他不能不把眼前的场景与大哥说的话联系在一起。他断定,此搜查绝不是一般的搜查,而是有不可告人目的搜查,皇帝冯距要在这些文字中大做文章。而这些文字中就只有这个“敕”字是他们认为最好的罪证。这个字无非要证明的是:“谋反”。任何一个皇帝想要给手下的臣子定罪,或者说看谁不顺眼想杀谁,一定要定个“谋反”罪,这个罪就是死罪。他质问贾德胄,“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我没有出卖你,你去龙城之后,与你叔叔将事情说清楚,这个字是怎么写出来的。”贾德胄无法正面回答冯素的话,只能将话题转移至别处,“如果他给你定罪,你可以申辩啊!”
“有什么可申辩的?你们不是已经串通好了吗?”此时,冯素已深知他的老师去了一趟龙城都做了什么。跟随他十几年的老师把他出卖了!他为了配合皇帝的杀戳,他向皇帝提供了他的罪证,就是那个“敕”字。他远离京城,不在意地写下那个“敕”字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字倒底有什么样的隐情,有什么的说法。知识渊博的老师是知道的,可他没有告诉他这个字的忌讳。他最尊重的老师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这个“敕”的隐患呢?他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他是有责任的。如今,他为了配合皇帝将自己的渎职衍变成了功勋。“你是教我书法的老师,你为什么没有制止我写这个字?”
在冯素的严厉责问下,贾德胄无言以对。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额上沁满汗珠。他知道直到现在他都在吃冯素的薪银,是冯素养活他们一家老小。细算起来这轻松所得已十年有余。那一刻,贾德胄良心受到戳痛,大汗淋漓的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人实属无奈。小人怕家小遭遇无妄之灾,便顺从了皇上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