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一段荒凉之地。一行人还未到下个驿站,已经天色将黒。

    赶着马车的福贵朝坐在车厢内的主子道:“侯爷,咱们得再加快点,这边临近沧州,民风彪悍,山匪横行。要是天黑前赶不到下个驿站,怕是有麻烦。”

    他话音落,沈瀚之还未发话,他旁边的安氏先忍不住阴阳怪气抱怨:“这回就这么几个人跟着,要真是遇上劫匪,还不是跟蚂蚁似的让人随便拿捏。不过侯爷堂堂一个首揆,如今落得这般凄凉,回了乡估摸着都得被人当做笑话,要是就这么落在山匪手上,也一了百了。”

    沈瀚之轻飘飘瞥了她一眼:“看来你真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果然我对做妾的不能抱个什么希望。不过你一个妾本来就是笑话,还怕谁笑话你?”

    安氏被噎了不轻,恼羞成怒道:“侯爷也讲点良心,我心甘情愿跟着你会乡下,你还这般挤兑我?那宁氏呢?宁愿出家,也不跟着你。”

    沈瀚之被戳到痛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

    沈朗看了看父母,这两人一路来,每日都要吵上一番,他都听得有些脑仁发疼。他讪讪道:“爹娘,其实回乡下也是好事,咱们还有一些产业,以后也是衣食无忧。无名利之争,蝇营狗苟,每日莳花弄草,落得清闲。”

    安氏道:“我是没什么图的,就图你明年考中功名,来日飞黄腾达,将我接回京城享福。”

    沈瀚之不以为然地看了眼幼子:“就别做你的春秋大梦,官场里的水浑得很,明争暗斗,倾轧善良,就朗儿这性子温和的,安安稳稳在翰林院做个小编撰,讨口饭吃便好,旁得别多想。”

    安氏一听,又怒了:“朗儿性子是温和了些,你倒是原本有个不温和的儿子,但是被你亲手杀死了。”

    见着沈瀚之面色骤变,沈朗赶紧拖着母亲的手臂,哀声道:“娘亲,别说这些了。”

    安氏也知自己失言,讪讪噤了声。沈瀚之铁青着脸瞪了她一眼,转头不再看她。这两年,若说他没生出过愧疚,自是不可能。但一步错,步步错,他选择了宫里那位,必然就要牺牲掉其他。还好,一切也算如愿以偿。

    车内正沉默着,忽然砰地一声,紧接着便是马蹄飞扬,车轱辘翻仰,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只听前头福贵道:“侯爷不好!咱们遇到劫匪了!”

    沈瀚之到底在官场浸淫多年,练成了一身临危不乱的本事,虽则心中暗道不好,嘴上依旧淡定吩咐:“别跟他们硬来,劫匪不过求财,把所有钱财都给他们。”

    福贵哎了一声,只是那一声还未落音,便听呜咽地闷哼一声,显然是被刀剑取了性命。打斗声四起,这些劫匪一言不发,许并不是求财,而是要索命。车子被人用刀劈开,里面狼狈倒地的三人露出来。

    黑沉沉的暮色中,那些人穿黑衣,戴黑面巾,伸手利落,沈家的几个随从丫鬟,须臾之间,已经七零八落倒在地上,没了声响,只有血流成河。

    沈朗赶紧将父母护在身后:“各位好汉,咱们无冤无仇,你们求财而已,车子上的钱财都拿去就是,求求你们放过我爹娘。”

    沈瀚之到底不是等闲之辈,在沈朗哀求时,他已经猜出这些人哪里会是山匪,想必是直接冲着他来的。他为官多年,虽然树敌不少,但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如今没了权势,顶多是痛打落水狗,遭那些人奚落一番,还不至于要下黑手取他性命。他知今日恐怕是大祸临头,难逃一劫,沉声道:“各位想必是奉人之命要我沈瀚之的性命,但我妻儿是无辜的,还望放他们一条生路。”

    安氏吓得只打摆子,紧紧揪住他的衣袖,泣不成声。

    那两个握着寒光闪闪大刀的蒙面人,无动于衷站着。待他话音落,便举起手中的刀。只是那刀刚刚落在半空,一枚带着劲风的飞刀碰得一声,将大刀打落。就在下一刻,周围不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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