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一前一后地走着,儿子在前,母亲在后。温芳想拉儿子的手,可终究还是没拉,儿子大了,对母亲的依恋少了,就不像母与女那样亲近亲密。温芳有时竟有点惧怕儿子。儿子的理智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知道并不是自己管住了儿子,而是儿子自己管住了自己。儿子只有十八岁,正处于青春期和叛逆期啊!想到自己当年和丈夫可是没有管住自己,在高二的时候谈恋爱,在高三的时候偷吃了禁果,高考双双落榜,自己是怀着孕披上婚纱嫁给丈夫的。父母没给孩子作出好的榜样,却要振振有词堂而皇之地管孩子。高中阶段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正是血气方刚、春心荡漾的时候,而这个阶段却正承受着最繁重的学业重担,需要安静地坐下来废寝忘食、闻鸡起舞,需要头悬梁锥刺股、脱皮掉肉少睡觉,千人万人竞争着全国几十所“九八五”、“二一一”的重点大学。这是三年的马拉松赛跑啊,孩子们有几人能心有定力、坐怀不乱?
回到家里,儿子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坐在写字台上堆着像三座大山一样的书堆前埋头学习起来。一篇篇冗长晦涩难懂的古文,一篇篇词汇量很大的英语阅读,一道道复杂的数与形结合的抛物线、双曲线和椭圆,一道道物理抽象的空间受力分析题,一个个复杂繁琐的有机化学方程式,一个个形态各异的植物和动物生理结构图,还有上下五千年、纵横数万里的时空了解,还有宏观世界的遥望,微观世界的探索......这需要人的多少精力啊!
孩子们也不是不爱学习,只不过不要学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要这样地摧残身心!温芳有时心疼儿子了,只有她知道状元背后的心酸,知道儿子在每次考试前的焦虑。温芳倒了杯热水端进去,又给儿子剥了一根香蕉,切成片,放在盘里,扎上牙签,端了进去。
“妈妈,我自己来弄,你早点睡吧。”汪洋抬起头看了妈妈一眼说,“外面天寒地冻的,我爸爸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出去揽业务拉货了,这么冷的天开车跑长途该多受罪。”
温芳感动地流下了眼泪。儿子的心中不仅仅装着一个个定义、定理和公式,装着各科知识,装着自然和社会,也装着他的爸爸和妈妈啊!心中装着整个世界的人,能让爱情把心独占了吗?
那天晚上,儿子熬到一点钟。温芳想陪陪儿子,哪怕在客厅里,在自己的卧室里,自己不睡觉就是对儿子的一种陪伴。刚开始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一会儿她就困得躺下了,后来又进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最终还是睡着了。一点钟起来脱衣服,她看见儿子还在学习。
“唉,我坐在那儿啥也不做都坐不行,腰酸眼涩的,孩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学习,真是不容易呀!”
第二天下午,儿子上学走了以后,楼上的牛丽敲门进来眼睛红红的。牛丽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牛丽,你这是咋啦?和谁生气了?”温芳也坐在沙发上问道。
“温芳,你教教我,你有啥方法教给我,你说怎能管住儿子?你儿子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牛丽忽然抬起头抓住温芳的手问道。
“能有啥方法?一个孩子一个样,”温芳想了想又补充道,“天下的妈妈没有不爱孩子的,可大致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宠爱,另一种是严爱。我是属于那种严厉的妈妈,从小孩子跌倒了让他自己爬起来,,让他自己吃饭,做力所能及的事,也不惯他见什么要什么,不轻易满足他的要求。”
“唉,那我就是那种宠爱孩子的妈妈了,从小不让他干一点活儿,尽量满足他的需要,哪怕自己吃苦受累。”牛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凄楚,神情黯然地说,“最终还是怪我自己,害了我,更害了他。”
“儿子又怎么惹你生气了?”温芳关切地问。
“温芳,咱们一个小区,又一个单元,住的是上下楼。我儿子和那女孩的事你也知道,我就不瞒你了。”牛丽压低声音说,“唉,不瞒你说,一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