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顿饭。李胜男根本无心吃饭，她吃得最快，早早地放下碗筷。她看见爸爸吃得最慢，吃得最少，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其实爸爸的神情已经告诉了一切，但是她不愿相信那是真的。她希望从爸爸嘴里说出：不或者没。同学们由于不说笑，所以吃得也比平时快一点儿。好不容易同学们吃完饭，李胜男就迫不及待地问她的爸爸。
“爸爸，是不是我奶奶不在了？离开了我们？”
“孩子，爸爸憋不住了。”李刚又哭了，他哽咽着说，“爸爸告诉你吧，你奶奶走了，永远地走了。”
“啊！奶奶————”李胜男失声痛哭，连连责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让我见奶奶最后一面？你们太自私！”
李刚默默地流泪，心甘情愿地接受女儿强烈地责备，仿佛只有这样内心的痛苦才会少一点。
王淑芳不敢作声，她知道这时的任何解释都会加重女儿的愤怒，只会遭来更多的谴责。她默默地听着女儿的指责，默默地流泪。吃完饭的五个孩子今天也悄悄地去学校了，好像也感染上了悲伤，默不作声地不知什么时候早早地去学校了。
“初中三年是我奶奶陪伴的，我小的时候是我奶奶哄大的，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对奶奶的感情？”
“我奶奶陪伴了我三年，难道我不能送一送她？”
“为了学习就可以不要感情？不要亲情？”
“学习、考试、名次，你们的眼睛里只有这些，你们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的名誉？”
“高中的学习，学得我天昏地暗，学得我死去活来，我受够了！”
“我奶奶看见我累总是不让我学习，总怕我熬夜，总是让我早点睡，可我也没早点睡，但是奶奶那样说，我高兴。你们看见我熬夜心里偷着乐呢，恨不得我再晚睡一会儿！”
“我知道你们也期待我考个全校第一，我知道家长们做梦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考全校第一，可不知道孩子们有多难。”
“学习太累，活着太累，我还不如跟着我奶奶也走了，去另一个地方我们祖孙二人安安静静地生活。”
“我累，你们也累，你们跟着我受累。”
“你们知道我有多焦虑？我拼命地学，拼命地努力，拼命地想获得一个好名次，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我也是为了你们高兴，让你们自豪。我背上压着一摞一摞的书，心中装着你们的希望，我好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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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暴风骤雨般的责备和倾诉让李刚和王淑芳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李刚不伤心难过了，王淑芳也不默默地流泪了。代之而来的是对女儿的进一步理解和心疼，还有不安。
没想到，王淑芳没想到平时听话的女儿原来心中有这么多的痛苦和酸楚。王淑芳上前紧紧地抱住女儿，擦干女儿的眼泪，轻轻地抚摸女儿的脸蛋、头发、肩膀和后背。好让女儿感到父母的爱、关心、帮助和力量的支撑。是啊，女儿学得好苦好累，每到月考前焦虑得睡不好。每天看到女儿学到深夜，看到女儿灯光下的背影，她都心疼。可是正像女儿说的那样，她不舍得说一句让女儿早点睡。相反，女儿越睡得迟她越高兴。可女儿今天打开了心门，喷涌而出的是她的苦衷。王淑芳动摇了，终于说：
“孩子，咱们以后不要太在乎那名次了，只要尽力学就行了。你不要给自己压力，妈妈也不给你压力。咱们把三年求学的路走好，注重过程，凡事不落遗憾，尽力就好。”
那天，女儿苦完了，宣泄了一通，好像轻松了许多。快八点钟的时候，又上夜自习去了。回来又坐在写字台前静静地学习去了，一学学到十二点。王淑芳又给女儿倒了一杯水进去，终于一反常态地说：
“累了就睡吧，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