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世,婆婆一人生活着。赶上了国家的好政策,住着廉租房、吃着低保、领着伤残补助,晚年算是幸福了。唯一痛苦的就是疾病的痛苦和寡居的孤独吧?安静一直以来认为老人不用住院、不拖累儿女就够好了,没想到刚强的老人会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

    七月底,安静的丈夫刘洋左手搀着拄拐杖的老妈妈,右手牵着女儿稚嫩的手,踏上了西去的列车,当然还提着大包小包。大包是老人换洗的衣服,小包里是老人治疗高血压冠心病的药。安静的女儿刘思祺的背上背着沉甸甸的书包。

    列车上的人们问老人拄着拐杖去包头干什么,老人爽朗地告诉人们:“孙女上高中,去包头陪读孙女!”

    老人说话时没没有苍凉,没有悲壮,有的是自豪的。刘洋听着老妈妈的话苦涩地笑了。安静送女儿、婆婆和丈夫到车站,看着缓缓开动的列车,看着列车上一老一小的笑容,她的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那小的要人照顾,那老的本来也该要人照顾啊!列车在钢轨上飞驰,义无返顾,从容不迫,很短的时间里,拉开了很长的距离。安静像木偶一样伫立在那里站成了一尊眺望的雕像。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存在,忘记了自己。过了好久,她才缓过神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站台。台湾作家龙应台写过一篇《目送》,说是孩子长大了,父母和孩子的机缘就是一次次地目送,目送的父母这头是无尽的牵挂,被送的儿女是义无返顾地不返头,是欢欣鼓舞地奔向自由。

    从此,车站、列车、车票、站台成了她的一个生活内容。她因为有病,女儿上高中,学校领导照顾她没有让她带班主任,而是只让她带一个班的课,工作量少了一大半。她每到礼拜五上完课就匆匆地踏上了西去的列车,等到去了包头已经是夕阳落山、晚霞满天了。然后匆匆赶乘二路公交车。等到包头青山区民zu路下车时,已经是暮色苍茫、华灯初上了。星期六给女儿和婆婆洗床单被罩,收拾屋子,买菜做饭,改善伙食,做鸡做鱼;星期日女儿补课,安静给女儿和婆婆洗衣服,做饺子做包子,蒸烧麦烙烙馅饼;星期日晚上,女儿在离家很远的一个小区补数学,从八点补到十点,安静送女儿去,十点钟再把女儿接回来。

    女儿报名补数学之前,安静领女儿试听了一节。讲课的是内科大的数学老师,四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稀稀疏疏的,头顶已经空空如也,看上去很苍老。从周六到周日两天时间排得满满的,高一、高二、高三三个年级的学生,每个年级又分基础班和提高班,六个班学生轮流进行,讲课的只有这老师一个人。到了晚上八点到十点这一班,这老师强打精神,手抚讲桌或依靠黑板,声音沙哑地讲着。安静知道他很挣钱,也很辛苦,那是在透支生命。她在培训机构一天上午讲两个小时的课,下午睡起来备两小时的课,累得都难以支撑,何况这老师两天要讲十二小时的课呢?安静计算了一下这个老师的补课收入:每个学生每个学期一千二百元,每班三十个学生是三万六千元,六个班是二十一万六千元。一年两个学期是四十三万二千元,这还不算暑假和寒假集中补课的收入,再加上这些一年能挣六十多万元吧,一年是半个百万元,也许是钱催的吧?人们都说鸦片是兴奋剂,金钱也是兴奋剂,让人透支生命却依然兴奋。

    这老师为了钱把日子和时间排得满满的,高中生们、初中生们、小学生们,还有早期教育的孩子们为了考个好大学、好中学,在小考、中考、高考中考个好分数、考个好学校把日子和时间也排得满满的。台上的老师,台下的学生,背后的家长都辛苦,都不容易。安静是从台下的学生走上讲台成了老师的,一步之遥苦苦走了十几年。她现在也本校听课,外出观摩听课,往往听两节课就腰酸背疼得不得了,而学生们每天要在学校十一个小时,除去课间操、课外活动和几个课间十分钟最起码在教室里坐九个小时,夜自习放学后回家还得学习两三个小时。这样算下来一个学生一天得坐下来学习十一二个小时,别说记不完的知识,做不完的习题,就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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