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内,帷幔后的阴影中,一个年轻男子缓缓走了出来。浓烈的阴影在他身上一层一层的褪去,露出那俊美的容颜,和一双冰冷如刀的眸子。

    “好一个忠国不忠君!”他说:“秦相,你的这个外甥危险得很啊!”

    秦宽胡须一抖,闭上眼颓然道:“主子安心,老臣知道该怎么做。”

    男子施悠悠饮了口茶:“楼皓可处理掉了?他可是知道你不少秘密。”

    “这……方才派过去的人回信说,楼皓并不在天牢之内。”

    男子握紧茶杯,冷哼:“不在?看来我们都被皇上耍了。”

    秦宽惶然跪下,“老臣继续找!”

    “怕是晚了。”下一刻,男子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砸的粉碎,微怒道:“传我命令,计划有变,即刻点兵!”

    秦宽一怔,随即伏低身子颤声应允。

    男子好看的十指紧握成拳,力度大到骨节发白。他咬牙冷哼道:“本想让你多活两天……李扶摇,这可是你逼本王的!”

    ……

    软轿内,涂灵簪掀开帘子悄悄往外一瞥,发现竟到了兵部府衙,不禁大惊:“你把楼皓藏在了兵部?兵部不是霍成功的地盘么!你……”

    她猛地转过头,然后忽然愣住了。

    轿子内的空间十分狭窄,李扶摇俊美的脸就在离她不过一尺的地方,他们并肩而坐,随着轿子的摇摆而衣料摩挲着衣料,肩膀触碰着肩膀,她可以很清楚的对方蓬勃的肌肉,淡淡的体温,以及偶尔扑洒在自己脸上的,燥热的呼吸。

    涂灵簪怔怔的望着李扶摇深不见底的眸子,平生第一次生出‘男女有别’的尴尬来。她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丁点,眼神飘忽半响,突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两人无言对视着,气氛有些古怪,但她一时却想不出古怪在何处,只好岔开话题:“你老看着我作甚?”

    李扶摇噗嗤轻笑:“我在想,这轿子要是换成红色的就好了。”

    涂灵簪也笑了起来:“红轿子是新娘子才坐的。”

    “是呀,我忍不住在幻想师姐成为新娘子的那一日。”李扶摇悠悠的撑起下巴,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起来心情不错,狐狸眼都眯成了一弯迷人的月牙:“师姐坐着红轿子来到我身边,我再轻轻把你抱下来,跨过火盆……”

    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涂灵簪一时没绕过弯,下意识问道:“我成亲,为何要你抱我下来?长安有这风俗么,姐姐成亲要弟弟抱下轿子?”

    “……”李扶摇无言以对,晶亮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笑意僵在嘴边。一股低沉的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过了许久许久,李扶摇才叹了口气:“到了,下轿吧。”

    涂灵簪一脸莫名。

    不知为何,今天的兵部府衙空空如也。李扶摇带着涂灵簪一路转到监牢,中途却没有一个人阻拦,实在是怪异的很。

    两人从监牢门口往下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阴暗潮湿的地牢。负责看守的狱卒见李扶摇来了,只微微躬了躬身,一言不发地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似乎早就知道李扶摇会来。

    阴冷的光斜斜照射进来,空气中沉浮着腐朽的气息,李扶摇走到最深处,在一间特别加固的牢房前站定,盯着阴暗角落里看了半响,沉声道:“定远侯在这,可曾习惯?”

    阴暗处,楼皓嗤笑一声,身上的镣铐叮当作响,他自嘲道:“陛下来此,是专程来嘲笑罪臣的?”

    “自然不是。”李扶摇向前一步,望着披头散发、神情枯槁的楼皓,眯着眼笑得意味深长:“朕来此,是想和侯爷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楼皓狐疑。

    “现在秦相正满天牢的搜查侯爷,侯爷可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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