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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洛心中有些惊愕,李化龙不顾个人的前程冒险前来,又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到底所为何事?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化龙,这人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这么年轻就能够做到位列九边重镇之一的辽东巡抚,说不懂得今夜单独前来见自己的风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能明白风险,还敢正大光明的单独前来,不论所为何事,至少没有一定的魄力是绝对办不到的。
“李大人,先起来回话。”朱常洛伸手拉起李化龙,心中倒是对李化龙所求之事愈发好奇了:“有什么事情,只管道来。”
李化龙站起来后,看了一下邹义,欲言又止。
朱常洛微皱了下眉头,这李化龙倒也有趣,既然都敢冒着大好前途不要单独前来见自己,居然还会害怕要说的事情外泄?看来接下来要说的,还真是不得了的事情。
“邹义,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里。”朱常洛摆了摆手,对身后的邹义说道。
“殿下……”邹义犹豫了一下,开口只是吐出了两个字,他是有点担心朱常洛的安危,谁知这李化龙支开自己,想干什么?
十几年相处下来,朱常洛当然明白邹义的意思:“去吧,让本皇子的那几个亲卫也都在房子四周散开,附近不准任何人靠近。”
看到朱常洛似乎并不担心李化龙会图谋不轨,邹义也不好再说什么,瞪了李化龙一眼,退了出去。
李化龙耷拉着眼皮,似乎并不在意邹义的敌视和警告。
“李大人,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你能单独前来,也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朱常洛等到邹义出去后,对垂手而立的李化龙说道。
李化龙躬了躬身子,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殿下,可曾听说过坑冶之课?”
“坑冶之课?”朱常洛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坑冶之课是当时官方的正统说法,通俗点讲,就是大名鼎鼎的矿税
“听说过一些。由于这些年连年灾荒,黄河淮水每年都会决口,各地也跟着大旱大涝,饥民不断,大明受灾严重,赈灾之余,不断减免各地赋税,户部财政吃紧,每岁入不敷出;再加上这些年战争不断,宁夏用兵前后共耗去一百万多万两银子,出兵援朝抗倭支出已三四百万两银子,平定播州叛乱也花出近百万两,还有九边之地鞑虏不断犯边的大大小小的战事……兵饷几乎全是东挪西借。”
看了看李化龙,朱常洛继续说道:“另外,三月坤宁宫失火,殃及乾清宫,仅剩乾清门得以幸免,一把火把二宫烧得干干净净,修复费又是一笔不菲的数字,父皇的寿宫建造,预计还要八百万两银子……国家大了,还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父皇迫不得已之下,只好重启坑冶之课。呵呵,想必李大人也知道,坑冶之课收上去之后,有很大一部分是要入户部的太仓库的。”
在还不太清楚李化龙的意思之前,朱常洛客观的陈述了一下朱翊钧重启坑冶之课的初衷。他倒不是替朱翊钧辩护什么,这是事实。另外,也存了考校李化龙的意思,看这位颇有魄力的辽东巡抚是否像那些言官腐儒一样,认为开坑冶之课只是“与民争利”。
李化龙点了点头,并没有如大多数科道言官那样,急声的辩驳,而是点了点头:“皇上的苦心臣都明白,虽看似有与民争利之嫌,但初衷是为了国家社稷,臣能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听了李化龙的话,即便是他话中仍然摆脱不了儒家的影响,但能说出明白朱翊钧的良苦用心的话,已是让朱常洛刮目相看了。看来这个还算年轻的辽东巡抚并不是个迂腐的官员
“所谓坑冶之课,包括金、银、铜、铁、铅、汞、朱砂、青绿(矿质颜料)等矿产课税,以金、银为主,其他皆微不足道。我大明立朝之始,并不主张开矿,认为投入劳力多,产出矿银少,虽然订有矿税税额,但数额极少,百姓负担较轻,如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