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颔首,轻轻‘哦’了一声,而后眯着眼笑道:“本宫对沈玹的感情,一如皇上对皇后的感情一样。虽然曾经身处对立两端,水火不容,但成婚之后方知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本宫不会离开沈玹,正如皇上不会废黜皇后,你可明白了?”

    萧桓没有说话,屋内陷入了良久的沉寂中。

    萧长宁轻轻喟叹一声,伸手抚了抚萧桓脸上的指痕,语气已带了心疼:“今日盛怒之下打了你,皇上切莫责怪,毕竟,被至亲舍弃背叛的滋味当真不好受,犹如万箭穿心,比你脸上的两巴掌要疼痛得多。”

    在她指尖碰上来的一瞬,萧桓不动声色地瑟缩了一番,随即闷闷道:“朕知道。”

    “这家中只有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了,希望皇上的刀剑,莫要对准自家人。”说完,萧长宁敛裾起身,辞别道,“天黑了,本宫下次再来见你。还有,祝你生辰快乐。”

    “阿姐。”萧桓忽然叫住她。

    萧长宁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只迎着黑蓝的夜色静静地站在门口。

    “沈玹已从朕身边抢走了阿姐,希望他能就此知足,莫要贪心。”萧桓望着萧长宁清丽的身姿,喉结动了动,缓缓道,“若他继续贪得无厌纵容东厂横行,或是胆敢伤你分毫,朕……绝不姑息!”

    萧长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迎着夜色走出了大殿。

    养心殿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拢,长阶夜幕,宫檐下的红灯笼一盏一盏亮起,如红莲初绽。萧长宁知道在那暖光之下,夜色深处,沈玹定在等她归来。

    坤宁宫中,梁幼容已沐浴更衣,用了膳服了药,正侧身倚在榻上出神。

    夜色渐浓,烛火在烛台上跳跃,清丽安静的宫婢贴心地为她燃了炭盆取暖,屋内满是淡淡的熏香。四周很安静,连脚步走动的声音都不曾有,梁幼容闭上眼,心想:深宫如海,竟是如此冷清的么?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宫婢低声道:“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梁幼容睁开眼,正好对上萧桓关切的视线。

    烛火暖黄,照亮了他脸上淡淡的指痕,梁幼容怔愣了片刻,方哑声问道:“皇上的脸,是怎么了?”

    萧桓一怔,下意识地用手背蹭了蹭脸上浅淡的瘀伤,神情略微不自然,岔开话题笑道:“皇后,你好些了么?”

    “还好。”梁幼容仍是盯着他的脸,明明心里已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羽翼渐丰的少年帝王,可她仍是多嘴地问了一句,“谁伤了陛下?”

    “等到开春雪化,皇后的伤也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泛舟,去垂钓,到那时,宫中莲池的鲤鱼一定十分肥硕了。”萧桓仍是规避脸上的伤痕,只笑眯眯地计划着遥不可及的未来。他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忽的抬起头来,认真地问,“皇后,你不会离开朕的,对吧?”

    梁幼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面容难掩憔悴,并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足以说明了一切。

    久久得不到回应,萧桓眸色黯淡了些许,勉强笑道:“皇后连骗也不愿骗一下朕吗?”

    也不知怎的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萧桓眼睛一红,又有落泪的趋势。他坐在榻边,毫无安全感地攥着梁幼容的一只手,深深地埋着头道,“东厂的实力太强了,强得让朕害怕。可朕更害怕的是,将来若有一日必须与东厂兵戎相见,阿姐会怎么样?”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副脆弱且无助的模样,呼吸微颤道:“朕走到今日,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阿姐也与朕渐行渐远,朕的身边只有皇后一人了,所以,皇后绝对不能离开朕。”

    梁幼容面容冷清,可心中却泛起一阵绵密的疼。她嘴唇张了张,复又闭上,一句‘让我见一见太后’涌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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