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一见到皇帝的眼泪,她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轻轻地反握住他的指节,无声地抚慰他心中的茫然与忧惧。

    为君者,需杀伐决断,这个命途多舛的小皇帝,注定要在理性与人性的夹缝中艰难挣扎,至死方休。

    萧长宁出了养心殿的大门,果然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看见了沈玹……以及,大宫女玉蔻。

    沈玹今日穿的是一件鸦青色的武袍,披玄黑披风,系银铁护腕,乌纱圆帽压在英挺斜飞的浓眉上。宫檐上的灯笼红艳,他斜身倚在宫墙边,橙红的光打在他的侧颜上,更显得他五官凌厉俊美。

    风一吹,片片落梅于夜幕中飘落,坠在他宽阔的肩头,在他脚下积了一层淡淡的落红,应是和玉蔻交谈了许久。

    萧长宁站在阴影中驻足观望,也不知沈玹同玉蔻说了什么,玉蔻不住地用手背抹着眼泪,似是十分伤情。

    萧长宁对当年的那桩往事越发好奇起来,便轻手轻脚地朝前走去,唤道:“沈玹。”

    沈玹和玉蔻闻声止住了交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她。

    玉蔻眼睛红肿,低头匆忙地抹去眼角的残泪,福了一礼哽声道:“长公主殿下。”

    “玉蔻姑娘。”萧长宁微笑着点头,当做回礼。

    沈玹回身看她,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划过。他单手环住萧长宁的腰,将她捞到自己怀中拥住,神态自然,仿佛生来就该如此照顾呵护她。

    当着玉蔻的面,萧长宁本有些不好意思与沈玹如此亲昵,但触及到他结实硬挺的身躯,感受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萧长宁的心便被烘得暖洋洋的,心中生出一股令人羞耻的甜蜜来,甘之如饴。

    萧长宁心口发烫,强忍着泛到嘴角的笑意,对玉蔻道:“方才在养心殿,本宫佯装吃醋,多有得罪之处,姑娘莫怪。”

    玉蔻笑得有些勉强,躬身垂首道:“奴婢知道,殿下是为了救奴婢。”

    说着,玉蔻的视线落在并肩而立的萧长宁与沈玹身上,眼里说不出是艳羡还是祝福。她抹了抹泪,勉强打起精神来,道:“方才提督答应奴婢的事情,万望切记。天色已晚,奴婢便不打扰殿下与提督了,奴婢告退。”

    说罢,她再次深深福礼,转而退下,身姿如空谷幽兰在夜风中摇曳,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你答应了她什么事?”萧长宁仰首望着沈玹,伸手给他拍去肩头的落梅,顺便问道。

    她靠的很近,沈玹几乎可以闻见她身上上等的熏香,像是寒梅初绽的幽香,清冷又撩人。

    沈玹眸色一深,顺势捉住她的手包在怀中,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她微凉的指尖。

    “事关沈七。”沈玹低声道,“边走边说。”

    宫中不能行驶马车,两人只能步行前往宫门。星光从云层中露出,檐上的积雪折射出莹蓝的光泽,灯影将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满目灯火映着红墙翠阁,如身处梦境。

    “沈玹,”萧长宁想起一事,欣喜道,“本宫说过,若是我助你救出玉蔻,你可要奖赏我的!”

    沈玹并不拒绝,缓缓道:“殿下想要什么奖赏?”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一切太过美好安详,萧长宁兴致一来,忍不住提议道:“尚膳间里藏着陈年的梅花酒,不如我们去取两坛,去光禄寺旁的漱风楼饮酒对谈?我们有一整夜的时辰,可以慢慢地喝着酒,听你讲沈七和玉蔻的故事。”

    沈玹望着她灵动的笑颜,眸色比夜空更为深邃,嘴角一勾,沉声道:“殿下的酒量并不好。”

    “可是今晚的夜色很好,本宫的心情也很好,适合小酌一杯。”说着,萧长宁侧首看他,认真道,“再说了,沈提督许诺过本宫,这一个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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