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租轿子,您就别和学生客气了,我还年轻不妨事,您老却受不得冻的!”

    说罢半是强迫半是搀扶地将他让进自己的轿子,又吩咐轿夫将老师送到宫门口。

    他目送着轿子离开,这才转头看向神色不豫的李孜省,含笑道:“李侍郎是想与我一道等轿子,还是步行去上朝?”

    李孜省勉强一笑:“下官还是步行去上朝好了,免得迟到,大人告辞。”

    唐泛也不留他,点点头:“那你请便。”

    积雪不深,想走还是能走的,只是走动之间雪末难免会进了靴子,将袜子浸湿,唐泛宁可多等一会儿,也不想一整天都穿着一双湿漉漉的袜子,那将是一种折磨。

    他站在街边人家的屋檐下,看着李孜省在家人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远去,视线移到路边凌乱残缺的两顶轿子上,心头似乎掠过什么,却来不及捕捉。

    唐家只有一顶轿子备用,轿夫是回去隔壁的隋家借轿子了,但这一来一回,唐泛就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等到他们抬着顶轿子过来。

    大明的朝会分大朝,朔望朝和常朝。

    大朝就是每逢盛大节日的大朝会,朔望朝是初一十五开的,平时一般就是常朝,自永乐年后,常朝逐渐流于形式,大家过去应个卯,听一点废话,然后就各自散去,回衙门办公当值了。

    等唐泛的轿子停在宫门口的时候,天色逐渐明亮,街上变得热闹,雪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开始融化,阵阵冷意仿佛要透过毛氅浸润到骨头里去。

    此时估计每日例行常朝早已结束,唐泛本也没想着去凑热闹,而是准备直接前往文渊阁。

    结果刚到宫门,他就被拦了下来。

    唐泛微微挑眉:“怎么,一日未见,你们就不认识我了?”

    对方连忙笑道:“哪里能呢,唐阁老,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实是上头传下话,说今日迟到的人太多,陛下发了火,说是迟到的都在外头站着,清醒清醒,小的也不敢违逆!”

    唐泛有点意外:“那都察院丘御史和礼部李侍郎呢,你瞧见他们没有?”

    对方道:“瞧见了,他们都进去了,比您早到半个时辰,好险没有迟到,后面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都被拉去打了板子,依小的看,您今日还是告个假,别进去得了。”

    依照国朝规矩,无故迟到要挨十个板子,若是堂堂阁老也被当众脱下裤子打板子,那该是多么轰动的一件事,估计到时候唐泛一整个月也不想出门了。

    但是当今皇帝自个儿惫懒,生性又心软,这种迟到打板子的事情已经很久未曾出现过了,顶多就是扣薪俸,怎么今天倒是破例了?

    唐泛就问:“陛下因何而生气,你可知道?”

    那侍卫摇头道:“这您可就难倒我了,以小的身份,怎么打听得到这些?”

    但继续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唐泛想了想,道:“这样罢,你去和你们头儿说一声,就说我……”

    话未说完,身后便有人喊他:“润青!”

    唐泛回头,但见一顶轿子由轿夫们气喘吁吁一路小跑抬了过来,在他不远处停下,然后从里面出来一个人,也是匆匆并作几步朝他走过来,却是同样身在内阁的刘健。

    刘健年过五十,人也清瘦,但精神却很好,且身材高颀,鬓发乌黑,一点也看不出老态,望之不过四十出头。

    唐泛便停下来,朝他拱手行礼:“晦庵兄。”

    两人年纪虽然相差二十岁,但同在内阁,辈分地位却都是平等的,论理说只要称呼表字即可,但唐泛为了表示对前辈的尊重,便以刘健的号来称呼。

    刘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张口就是:“你怎么也迟到了?”

    唐泛苦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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