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做的事情,城里一大早来了一帮后生,都是生脸,四五辆车往村口一停,还没等着人下来,震天似的哭声就把村子架起来了。到十点多的时候,又来了两辆皮卡,车上拉的就是偏房里现在这台电视,还有两台什么燕舞的组合音响外加一辆还包着塑料薄膜的嘉陵摩托车,打听了才知道,这都是人家老王家的丫头买来送给吕子和那傻小子的,为的是答谢他这些年对老王家那座老坟的照应。

    电视有了,没有电它也不出人,音响买了,不通电它也不出声。最重要的是,灵堂里布置的长明灯也是用电的,吕子和家住在村东头,跟大队部隔着二百多米,要想让那长明灯亮起来,就得把线扯过来。

    就从用电这一件事上,吕正方就看出王娟身份的不同了,同时,也看出乡里办事的效率能快到什么程度了。村里为了通电,这些年不知道往乡里打了多少报告,能送的那点礼都送了,好话也说尽了,可乡里的答复就那么两句话,没钱安装变压器,乡里的线路负荷也没那么高,所以村里还得等。可这回呢,就为了这么一个丧事,耿乡长是雷厉风行,大手一挥,乡里的电工三十分钟赶到,二百多米的线路没用四十分钟就架好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感慨的,最令人感慨的事情发生在当天晚上。因为连续一周的阴雨,再加上通往村里的电线线路常年失修,严重老化,天刚一擦黑,大队部里就停电了。那时候耿乡长和乡里的几个干部正陪着老王家的丫头以及那个姓孙的俊小伙喝酒,这电一停,耿乡长就发了火,随后先是让乡里的变电站强供一次,没反应,紧接着就让乡里的四个电工夤夜冒雨查线,直到最后把线修好恢复了供电才算完事。

    人跟人真是没法比,回想前两年大旱的时候,河沟里都见了底,逼的大队上到处借自吸泵抽水灌溉,即便是那时候,村子里停了电,也没见乡里的干部们这么紧张过。

    手中烟袋锅里的老烟丝烧没了,紧咗了两口却什么都没吸出来,吕正方瞅瞅正在播放着一部动画片的电视屏幕,一抬脚,将烟锅在手纳的千层鞋底下磕了磕,正打算挺腰站起来,就看到窗外几个人闪进了院子。这几个人里倒有两三个是他认识的,走在边上披着孝衣的娇俏女人就是老王家的丫头,走在她边上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就是这两天一直跟在这边忙活的孙秉云,而缀在他们这一伙人最后面的那个魁梧大汉,好像叫什么石洪斌,看着挺有身份的一个人,却是个打杂的。至于说剩下的那四五个人里,吕正方还认识刁喜贵,这家伙可不一般,整个乡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刁家这两年在乡里开了四眼矿,富得流油。只不过刁喜贵家里兄弟四个,号称“刁家四虎”,却是没有一个好东西,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克扣工钱的事做得更多,这要放在二十年前,绝对就是阶级斗争的主要目标。

    看到刁喜贵,吕正方就想起了本家的吕子和,这傻小子在刁家的矿山扔了半条胳膊,却只捞到五千块的补偿,这还是在刁家四兄弟里最老实的刁喜富那出的事,要是落到别的哥三手上,估计还一分钱都拿不着。即便是这样,吕子和那傻小子还觉得人家没有亏待他,而他吕方正又不能把这话说开,不然的话真闹起来,人家铁定吃不了亏......哎,这是什么世道。

    至于说一群人中剩下的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吕方正就不清楚了,这两天村子里来的外人太多了,就像今天,上午是他先陪着乡里的干部吊唁,随后就是乡里的干部陪着县里来的干部吊唁,而等到下午,乡里的干部就排不上队了,该轮到县里的干部陪着市里的干部来吊唁了。这一层层、一级级的,分的叫一个清楚,眼前既然刁喜贵都来了,那说不定就是省里的人下来了,早听说刁家在省里有人,如今看来没准就是真的。

    “王总,节哀顺变。”

    这两天里,王娟听的最多的一句话显然就是这个了,但在老坟处的稻田里,看着装殓了母亲骨灰盒的棺材,在逝去多年的父亲坟边下葬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悲恸,相对来说,她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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