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面做的吧。”这个女人满脸珍惜地看着这几个味道一点都不好的干面包:“真香。”
穆琼看看她干瘦的手,拿出一颗糖给她:“吃吧。”
“这是什么?”女人问。
“吃了有奶水的药。”穆琼骗她,或者也不能说是骗……这女人估计就是营养不良,才会缺奶水。
这女人吃了,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含着糖含糊地问:“甜的……孩子能吃吗?”
“孩子要是卡在喉咙里了,会喘不过气。”穆琼道。
他让郑维新再去拿水,然后把自己带来的糖化在水里,又跟林寿富要了点盐放进去,喂给那个正在动手术的男人。
这个女人饿成这样,这男人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吃点盐糖水,好歹能补充能量。
“我出去一趟。”郑维新突然道,说完就往外走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竟是拎着两只鸡。
那两只鸡一直在挣扎,他有点手足无措地抓着鸡翅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后还是林寿富过去接过了鸡:“我正想去村里买只鸡……我马上就去杀了。”
“做鸡汤吧,我嫂子坐月子,都是吃鸡汤的。”郑维新道。
“其实也没别的做法了。”林寿富笑笑,就去杀鸡去了。
之后一直没有别的病人过来。
爱德华传教士去门口了,试图跟人传教,玛丽医生却待在那个女人身边,用英文对自己的助手道:“这个孩子看着不太好。”
“玛丽女士,孩子有什么问题吗?”穆琼用英文问。
“他看起来太小了,太弱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玛丽医生很担心。
“他虽然弱小,但我相信他能活下去,这是个顽强的孩子,他还有一个坚强的母亲。”穆琼玛丽医生聊了几句。
不管是法语还是英语,穆琼都懂,所以玛丽女士和爱德华医生一路上说的话,他都是听得懂的,但他不曾跟他们说过话,一直待在傅医生身边。
这会儿他跟玛丽医生说话,玛丽医生因为那些志愿者都会洋文的缘故并不奇怪,郑维新和孙奕尧两个人,却惊讶地看向穆琼。
这么几天相处下来,他们虽然知道穆琼很有学识,但还真不知道,穆琼能把英文说的这么好。
“没想到你竟然会英文。”郑维新吃惊地看着穆琼。
“以前学过。”穆琼突然用法语道:“法语我也会。”
郑维新:“……”
他从小在教会学校读书,学英文法文,说的也没穆琼这么标准……
说起来,这时候的教会学校,是从小就教孩子们学洋文的,力图让这些孩子抛弃祖国,认同他们的国家。
可惜效果不太好,很多爱国青年,都是从教会学校毕业的。
傅蕴安给那个男人做手术,做了很久。
那男人的伤口被割开,一次次地用酒精消毒,然后把他的骨头重新接好……他疼得整个人发颤,但被穆琼等人一起压制住了。
而那个女人,起初有点害怕,后来穆琼告诉她,用来消毒的是酒,她就不说什么了。
酒这么金贵的东西往她男人身上浇,总不可能是为了害死她男人……
“他的骨头没有碎,只是断了,这腿说不定真的能保住。”傅医生用英文道。
穆琼心里也升起一股期盼来。
他们都不希望这个男人出事。
这个男人动完手术就晕了,傅医生给他上药包扎,用木板固定……全部做完之后,一行人才坐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