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苦笑,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只看表象的肤浅俗人而已……
不过他的思维与常人很是不同,转念之间,便已冷下了心来,更是觉着,这两人当年再是英雄,于他又有何干?只要记住自己若是老了,绝不能如这两人般低三下四于人才好……
他这些日子忙的厉害,又病了一场下来,情绪有些不稳,南十八这样转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又素来不为他所喜,虽说已经隐约猜到南十八说这些话的意思,但还是张嘴就来了一句,“南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语气有些严厉,但这时南十八反而不以为意,却是笑道:“一入官场,便也身不由己,便拿大人来说,如今上有帝王宠信,下有勇猛之士以供驱使,若再让大人回转乡间,舍不过数间,田不过几亩,妻不过中人,子不过平平,碌碌一生,但求保暖,,大人可还受得?”
也不用赵石回答,他径自接着道:“官场之上,唯权势二字而已,官场之人不过两种,得势失势罢了,那两人皆可谓之以雄杰,然如今垂垂老矣,兼失意于官场,顾及妻子家族,逢迎于大人再是寻常不过。
既然大人心有所感,十八不得不言之以心腹,大人既入宦海,便如兴舟于逆流,实为有进无退之局,不然……十八之意大人可还明白?”
这说的便是宦途凶险,退无可退的意思了,不过再往深了想,陈祖种从端两人并非寻常人物,今日却至于此,并非只是失了圣宠这么一个因素,里面机缘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想这两人当年都曾风光一时,行事上自然也就刚强了些,哪里有不得罪人的道理?
就拿种从端来说,出身种家这样的门阀世家,却在金州这等边塞之地一呆十数年,表面上是其参与了夺嫡之争,受了牵连之故,然纠其根由,早年他宦途一帆风顺,性子又是刚烈的紧,在朝中军中威望是有,但得罪的人却也不是一个两个,一旦失势,落井下石之人也是层出不绝,便是折家种家之内对此也有不闻不问,就更不用说旁人了,不然也不会落到今日之地步,这才是南十八真正想要说的东西,宦海沉浮本是平常,但事在人为,有的人大起大落,几经波折,却能全始全终,所以宦途之上,并非真个有进无退,而是得道多助,得意之时不忘谦恭,失意之时,也不卑下,自励自省,等待时机,这才是真正的官场之道。
南十八对这些自然心中明澈,但却这般说法,其实却存了警醒之意在里面,只是文人说话,总是弯弯曲曲,习惯使然,听进去了自然受益匪浅,听不进去,也不得罪上官,此乃文人保身之道,千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非是没有一点道理。
只是对于赵石来说,他说的话过于隐晦,心中若有所悟,但所得却是不多,心里烦乱之余,暗道,这些文人果然各个都是如此,只说个话而已,却是云山雾罩的,比之那些官场中人还要让人厌烦,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却又离之不得,不过他到底已经不同以往,和陈常寿,李博文,张世杰等人接触的多了,也知这些文人心性,评价就是,成事或者不足,败事却是有余,各个肚子里都有一本帐,算计起来那才叫一个厉害,军中之人跟他们相比,智商明显偏低,怨不得后世一说起奸佞这个词来,浮现于脑海的管保是个标准的文人形象呢。
只是沉吟了片刻,觉着该是和眼前这位深谈一下的时候了,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压下心中的不快,这才淡淡道:“南先生,赵石虽是武人,但也知道些典故的,有些心里话,说出来可能不太好听,南先生可愿听否?”
“不敢,大人直说无妨,十八洗耳恭听便是。”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对方的脸色,想想方才对方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目光,南十八也是心中一凛,他现在已经隐隐了一些悔意,他自诩聪明,便是一朝宰辅对他也是言听计从,待之以国士之礼,虽然他自认淡然,视富贵如浮云,但这心里却是已经自恃的紧了,如今弃相府长史之职而任羽林军司马,也算得上是屈尊降贵之举,这原因自不必提,但说起这个心态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