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赵石目光移过来,灯火之间,眸光泛着一层隐隐的暗红,并不凌厉,却也让人悚然,南十八非是胆气虚弱之人,但这个时候,在对方注目之间,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噎在了喉咙里。
但他身侧的孙文通,这个时候却接过了话茬,“大帅,于云成此人,虽冥顽不灵,以卵击石,拒我王师,然其人官声甚佳,深孚民望。。。。。。。且。。。。。。。。所谓各为其主,其人刚烈,殁于阵前,于民无愧,于国。。。。。。如此。。。。。。忠贞之士,当厚葬其人,以安民心,怎可祸及家眷子孙,区区几个妇人孺子,斩之虽易,但。。。。。。。。还请大帅三思。。。。。。。。”
说的有些吞吞吐吐,毕竟是敌国臣子,就算佩服其人气节,却也不能赞的太过,不过意思却明白的很,这样一个人,正是忠臣之典范,按照惯例,正应示之以仁厚,才得民心民意,再说深些,大秦吊民伐罪,恢复汉家故土,行的是堂堂正道,若杀伐无忌,坏了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其实好理解,正是儒家的仁恕之道深入人心的表现,这里面的意味,只要不是愚钝之人,其实都能明白,而于云成这个人,也正符合儒家守土尽节的教条,所以很容易得人宽恕同情,即便是敌人,也要存上几分敬意,而稍有理智的,便不会将事情做绝,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儒家大义名分之类的道理在起作用,各为其主嘛,就是最大的开脱了。
而所谓深入人心,可不是一句废话,便是杜山虎等人,这个时候也都暗自点头,觉着孙文通说的很有道理,大帅这次行事,好像有些欠思量了。
转眼间,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赵石摇头,沉声道:“孙司马这性子到是急的很,是不是还要说我太过残暴?长此以往,必定弄的河中天怒人怨,不可收拾啊?”
“怎么可能?”杜山虎见赵石越说越重,而那边孙文通却梗着脖子,板着一张丑脸,一副硬顶的架势,赶紧笑着打圆场,这里数他跟随赵石时日最长,更是知道,像这样的军议,这位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会是随随便便说出口来的,怕是心意已决,断不容人更改,硬劝只能适得其反。
“大帅这般做,必是已经有了计较,我等听着便是。。。。。。。。孙司马是心急了些,但所言。。。。。。。到也不无道理,嘿嘿,请大帅万勿动怒。”
“哼,大帅说怎么做便怎么做,杀几个人罢了,哪那么多的说辞?大帅率我等南征北战,立下功勋无数,难道在这等小事上,还能犯错?杞人忧天。。。。。。。。。。”张锋聚冷哼了一声,对杜山虎这种和稀泥的做派嗤之以鼻。
孙文通本来就不白的脸上却越加的黑沉了下来,抗声道:“张将军说的轻易,但就文通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错了,不但于大帅有损大帅声名,于将来战事,也无半点益处,何言小事?”
“孙司马。。。。。。。。稍安勿躁,大帅此举也许。。。。。。。。另有深意,还请大帅明言。”南十八却是插嘴劝了起来。
见众人七嘴八舌,但意思都很明白,便是张锋聚,估摸着嘴上虽那般说法,心里也揣着嘀咕呢,这个到也不出赵石意料,等到书房之内重又安静下来,这才重又开口。
“孙司马说的确有些道理,若是往日,人死了也就死了,拿旁人家人眷属做耗,若非丧心病狂,谁又有那个兴致了?”
“但在我看来,大军征战在外,若都守着那些条条框框,疏无益处,时移事易,如今我军孤悬于外,你等或身经百战,或心思机敏,应能看出,如今我军所处之险境,前途莫测,后有掣肘,一旦金人聚兵而来,退路是没有的,唯有与其死战一条路可走。。。。。。。。。”
说到这里,赵石声音渐大,心意也越来越是坚定,“金人,胡虏也,茹毛饮血,暴虐成性,而这河中千里江山,皆我汉家之故地也,万千黎民,皆我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