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异常冰冷的声音,让谢律微微皱了眉。
眼前人的模样倒是不算陌生——
听雪宫宫主慕容纸,正是他当年辜负了、如今要来赔罪的那个人。
单名一个“纸”字,确实是有些怪。
谢律在他之前,也从没听说过还有谁是在名字里带了个“纸”字的。
然而此刻比起眼前多年不见的故人,谢律不得不更在意的事情却是——
他似乎正躺在慕容纸的床上。十多年过去了,慕容纸的寝宫陈设几乎未变,就连这床边的暗纹复杂的青纱幔帐和明黄穗子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而慕容纸那把削铁如泥的那把爱刀“雪刃”,此刻貌似正架在他的脖子边。
……
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之久,慕容纸的模样亦与谢律记忆中一点没变。
只是犹记当年此人总是挂着一丝和煦浅笑,全不像这般满眼冷厉就是了。
不过这肯定不能怪慕容纸。
谢律非常有自知之明,慕容纸自然是有充足的理由全然不待见他这个背叛者的。
当下尚没有刀过头落,就已经算是对他挺客气的了。
只是么……突然被这般凶神恶煞地问话,谢律却忽然不知要怎么回答了。
因为本来按照他预想的情状,应该是自己走到听雪宫门口拍门请入,慕容纸宫中的“守卫”肯定不会让他进,然后他便只能会在宫门大雪中跪地高声请罪。
应是和前阵子跪在皇宫门口,跟老皇帝大喊“冤枉”的情状如出一辙——
谢律觉得以他了解的慕容纸,多半不像老皇帝一样铁石心肠。
可能他跪上个三天两夜,慕容纸就能看在谢律反正也就只差一口气的份上心软,随便宽慰个几句,让他安心瞑目上路算了。
预想得倒是挺好。怎料到自己会那么没用,居然还没走到宫门口,就昏倒在半山腰的积雪中了。
最后怎么被捡进这听雪宫里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而现下刀在颈边,他再跟慕容纸说什么自己是专程来道歉的,怎么总莫名有点……刀口下贪生怕死,一副“宫主您大人有大量饶无知小辈我的一条贱命”嘴脸的嫌疑?
要知道大将军谢律征战沙场,遇到再凶狠的敌人都没服过软。
这都快死了,一世英名总不至于就这么晚节不保?
于是谢律当即决定耍无赖。
也许气得慕容纸刀锋一偏,自己小命就能直接交代了,也算死得其所。
于是,镇远大将军硬是挤出了个轻松且略有点无赖的笑容:“阿纸,我回来了。”
谢律并没想到,自己后来会有多么后悔当初开了这样一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