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武学方面,谢律确有天赋。像是唐济、夏丹樨等人武功虽高,在江湖排名也算上乘,战力却还是同他有着不小的差距。就连教他武功的慕容纸,也早在他离开听雪宫之前,便再不是他的对手。

    只有荀长,过去比武点到即止,谢律却从没有一次明确赢过他。可纵使如此,谢律坚信若自己像这般拿出不要命的劲头来与之硬碰,谁胜谁负也犹未可知。

    他不怕荀长,不怕夏丹樨,不怕成王府众多护卫高手。

    最多同归于尽,至少他要最后一个倒下。

    可如今……

    明明只要他有所防备,绝不可能有人能从背后轻易接近他。而他却不曾防备,是因为……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谢律口中着喷了出来,沾湿了衣裳,和胸口逐渐扩大的血迹连成一片。双膝一软,恍恍惚惚跌跪在了地上。

    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防着身后那人。

    为什么……

    想要回过头去,身子却失去支撑坠在了地上。泥泞的地面沾染了脸颊,身后一只脚踩着他的肩膀,将他翻过身来。

    黑夜死寂,他根本看不清楚夜璞此刻的脸,但他确实听到他笑了。

    你……你为什么……

    谢律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呢?

    阿纸不是还在他们手上么?你不想救他了么?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但是……

    月影东移,从夜璞的身后的层云之中露出了光华。那少年琥珀的美丽眸子闪耀在月光下,谢律的脑子轻轻“嗡”了一声。

    他过去,一直觉得夜璞的模样似乎在哪儿见过。

    却从来无暇细想,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看过如此美丽的眸子。

    黑苗,重华泽境。

    那一夜,在他扬着“谢”字大旗的骁骑营的火光燎灭整个村落之前,也是同今晚相似的清冷月光。

    在苗疆那满是吊角小楼、家家养着虫蛇毒蝎的村落里,许许多多村民,都生着这般微黑的皮肤、和猫儿一样的眼睛。

    谢律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愚蠢得可笑。只因听到了慕容纸的名字,就整个人方寸大乱,什么也没多想,就只身一路狂奔来到了这里,直挺挺送进了别人的圈套。

    但阿纸他……其实人并不在成王手里,对不对?

    他很信任你,你一向是他最乖的徒儿,连带着我纵然知道你对阿纸心意,却也愿意信你。完全不曾去想,你竟是会黑苗族人,私底下还和成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呵,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啊。

    也许,早在我回到听雪宫的第一天起,你就在盘算着要如何杀我了吧?你一直都在辛辛苦苦数着日子只等着今天,对不对?

    那等血海深仇,你该多恨我啊。

    可是半年之久,整日同仇人朝夕相处,你却不曾露出过什么致命的端倪。

    不行,阿纸!不行,你不能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

    如此居心叵测之人,难保有一天不对你……

    “镇远将军莫要那般死不瞑目地盯着夜璞。安心吧,我夜泽族的仇人,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师父他待我很好,我分得清,是不会叫人伤害师父的。”

    肺叶已被剑尖穿透,谢律头昏眼花,听得自己的呼吸声异常粗重。耳边嗡嗡回响着这句话在他听来还算有几分安慰的话语,可夜璞那冰冷的语调,却又叫他没底。

    “咳……咳咳……谢某乃……咳……奉命……征讨……咳,一切……与……阿纸无关。”

    “自然与师父无关。”

    袖口被拽住,夜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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