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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冷冷地叫自己:“江子燕?”

    她无意识地回眸,正好撞进他乌桕灯罩般的眸子里。``江子燕继续轻声说:“心疼她啦?你要不然把你的兰羽重新叫回来,今天她生日,我就站在厕所里敬她一杯酒,跟她道个歉。这也算殊归同途。”

    何绍礼厌恶她总是这种挑衅的态度:“你让人清净一点。”

    这感觉多么压迫,他明知道她当着他的面撒谎,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想让我当你男朋友吗?”何绍礼突然问,他犹豫着,形状好看的嘴唇微微地翘起来,想把这话说得更理直气壮一点,“不想的话,你就别整天这么闹了。”

    江子燕的脸色微微冷下来,她把那纸巾交回他手里:“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进去洗个脸。清醒一下。”

    饮酒不醉乃为高,何家全家都能喝酒,偏偏何绍礼的酒量直接烂到地壳里。

    他今晚喝的是女士酒,严格来说,也只是算餐后酒。百利甜的酒精浓度在中度高度之间,又叫“力娇”。世界上最好的百利甜,是由最滑的奶油和最烈的蒸馏酒相兑而成,而喝它的诀窍是要加上最足最冷的碎冰,只有忍受多强的冰冷,才能感到多强的甜蜜。

    江子燕的头发,眼睛,嘴唇,整个人明明是黑色,却会让他想到这种乳白色的寒酒。

    何绍礼觉得很多话说不清,索性依言,先去水池边洗了把脸,江子燕则毫无顾忌地跟着他走进男厕所。何绍礼洗脸的时候,她也仔细地照着厕所里的镜子。

    楼月迪身上的鲜明特点,她的女儿其实也继承下来。江子燕骨子里有那种令人厌恶的自怜和自恋感,甚至做的更有理有据一些,她耗费巨款去抹除身体疤痕,也带着点细微苛刻的洁癖。她日日着黑衣,又会在无人处一遍一遍地观察自己肌肤,反复确认*是否完美无缺。

    等观察完自己,江子燕则会耐心地观察旁边的何绍礼。

    挑剔的,审视的,怀疑的,仿佛在思考怎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己。

    何绍礼满脸水珠,眉毛和鬓角依旧锐利发硬。他一抬眼,正好看到江子燕以这种几乎老谋深算的目光打量他。

    有的时候,她像珍奇兽,长着珍珠琅角,仪态高雅,偏偏总喜欢做踢土的下流事。

    “你昨天在哪儿?”何绍礼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问她。

    灯光照在江子燕的脸上,她抿着唇,那脸色仿佛更白了一点。但她什么都没说,依旧从镜子里定定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每当心情不好,江子燕都会想找这个年轻男生,到他身边坐一坐。何绍礼整个人,让她回忆起洲头县家家户户随处可见的一种水箱。淡灰色,规规矩矩,里面盛满清澈的备用水,又反射别样的耀眼。她以前不喜欢洲头县幼黄色的海水,却喜欢靠在这种水箱的阴影背后躲着海岛毒辣的太阳。

    每当她停在这个男生身边的时候,都收获着相同的安全感。

    “我一点也不在乎兰羽。”江子燕缓慢地开口,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喜欢我……”

    何绍礼突然抬手,没有任何征兆,把她抵在水龙头和镜子中间。

    男生比她高很多,外表的欺骗性太深,即使突然化身为禽兽,都仿佛是一头能讲道理的禽兽。但其实下颚线锋利,拆吃入腹不在话下。因为喝了酒,而忘记掩饰。他盯着她:“学姐,你既然不在乎我是不是喜欢你,那你追我是在乎什么?是因为钱吗?还是因为你那狗屁的小作坊生意?”

    江子燕因为他的脏话错愕几秒,不过,很快就在他鼻息间的淡淡酒气里作出别的判断。

    “你有多醉?”她挑眉问,何绍礼能看到她嘴角勾勒着惯常的讥嘲轻蔑,如天边寒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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