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父母,甚至愿意以身抵罪,忠武将军谋逆,必然难逃一死,唯一能救的,也就是夫人你了。”

    徐夫人惊悔交加:“他方才为何不讲?”

    “陛下说不必他死,但也不会直接赦免夫人,刑杖五十,换取夫人的一丝生机。”

    那内侍笑吟吟道:“他将实情和盘托出,但凡夫人有所懊悔,便赦免无罪,否则嘛……”

    他没有再说下去,含笑拍了拍手,冷下脸去:“来人,送徐夫人去菜市口,同忠武将军夫妻团圆。”

    徐夫人嘴唇大张,一时竟哑口无言,想起自己方才所言,又痛又悔,想要纵声呼唤,叫儿子回来,却先一步被人堵住嘴,连拖带拽,带离了这间牢房。

    双目流下的两行眼泪,大抵是她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

    ……

    谢家这场喜宴,吃的人心思都乱了,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临分别的时候,沈国公拉住谢偃,似笑非笑道:“令公,你不实诚,两家还是姻亲,你却半点儿风声都没透。”

    “事关重大,”谢偃笑道:“望请沈兄见谅。”

    沈眷秋与谢梁一道去送,闻言也道:“阿爹,即便不说,你不也没出错漏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虚呢。”

    沈国公咂舌道:“果然是泼出去的水,转眼就把娘家忘了。”众人齐齐笑了出来。

    沈眷秋有孕将近六个月,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沈夫人虽多有叮嘱,仍旧有些不安心,同谢梁道:“眷秋在沈家最小,被我们宠坏了,若有不得当的地方,你多担待些。”

    谢梁温和一笑:“阿娘,我会的。”

    倒是沈眷秋,见状面颊微红:“阿娘,我们好着呢。”

    “好好好,我不说了。”沈夫人失笑,就着女婢的手登上马车,沈国公同样翻身上马,回头颔首道:“令公,就此别过。”

    先后送别了所有客人,谢家骤然安谧下来,谢偃与谢令往书房去说话,卢氏则吩咐仆从收拾厅堂,忽然想起被蒋六郎所辱的女婢,心中暗叹,叫人去同刘氏提了一句。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刘氏做的,送佛送到西,她再掺和,倒叫弟妹不自在。

    刘氏其实也没忘记这茬,刚将宾客送走,便叫人将早先主事的仆妇唤过去了。

    “今日之事,谁也不曾预料到。”

    即便是谢偃与谢令,也只知道今日有变,哪里想得到延平郡公这样不喜欢谢家,即便知道事成之后谢家没有好下场,也非要赶在这样的时候,在谢家头上踩一脚。

    想到此处,刘氏不禁叹口气,徐徐道:“蒋六郎不是色胆包天,只是想借机打谢家的脸,可怜那女婢,受了无妄之灾。”

    “小姑娘脸皮薄,我便不见她了,将她的身契还给她,再给一百两银子。愿意走还是愿意留,都凭她自愿。并非我吝啬,舍不得银钱,而是给的多了,她孤身一人,反倒招祸。”

    时下风气开放,妇人二嫁并不稀奇,三嫁的也有。

    从高门中出去的仆婢,更是不乏争抢,平头百姓家娶回去,是很体面的,回到老家之后,嫁个乡绅也不奇怪。

    “夫人慈悲。”

    那仆妇谢了她,便匆匆去传话,不多时便回来了,身侧是个面孔苍白的女婢,往脸上看,很有几分秀色,只是脖颈处隐约有些淤青,瞧着很是狰狞。

    那女婢跪下身去,眼泪便流出来了,再三谢过刘氏之后,拿了银钱与身契,离府返乡了。

    于她而言,这样的选择其实也不坏。

    ……

    今日之事,谢华琅原本是不知情的,同往日一般用了午膳,便盖上狐裘,伏在郎君怀里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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