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琅小声道:“尾巴少了一截,就不好看了。”
卢氏听得有些头大,不易察觉的戳了女儿一下。
只要能把皇帝打发走,你想要多少风筝得不到?
谢华琅被母亲戳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人可是天子呢,不是一味纵容她的阿爹阿娘。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顾景阳,却听他附和道:“是不太好看。”
顾景阳眼睫微动,忽然转过头去,向她道:“改日我帮你做个好看的,好不好?”
什么意思,他要帮我做风筝吗?
那我该要还是不要?
谢华琅抬眼看他,便见他神情专注,目光敛和,不像是在信口敷衍,略顿了顿,便道:“谢谢你。”
“走吧,”顾景阳听得莞尔,提着那只风筝,道:“外边儿还有风,我们去放放看。”
谢华琅听得眉梢微蹙,只是见他不似说笑,还是老老实实的跟过去,往府中花园里去放风筝了。
谢偃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竟会在府上遇见自己小女儿,更想不到他似乎对女儿很是中意……
虽说枝枝也才十二岁,年纪尚小,但依照皇帝的态度而言,除去“中意”二字,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形容了。
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拉拢功臣?
还是说内中另有深意?
他有点头疼,扭头去看妻子,果然同样在她眼底看出了凝重之色。
顾景阳却没有想这么多,跟心爱的小姑娘到了花园里边儿,教着她将那只缺了半截尾巴的蝴蝶风筝送到天上去了。
谢华琅原就性情活泼,见他这般温煦和善,心中敬畏也散去几分,兴致勃勃的牵着那只蝴蝶风筝放了良久,觉得累了之后,终于将它收起来了。
晚风和畅,吹动了她腰间丝绦,谢华琅心有所感,回头去看,却见顾景阳也正望着自己,眉宇间神情敛和,隐约温柔。
清风吹起他的衣带,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幽微的月季花香,她被这一幕晃了下眼,只觉这人真是玉树临风,形容皎皎。
周遭仆从早就退下,谢华琅近前去,轻轻向他行了一礼,笑道:“今日陛下相助,感激不尽。。”
她年岁还小,声音也是少女的清澈,顾景阳静静看着她,只觉心底似乎有一汪泉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每一滴水都在说着喜欢。
“枝枝,”他注视着她,道:“等你长大,我便娶你,好不好?”
“???”谢华琅怔住了。
不是在说感激的事情吗?
为什么忽然跳到要娶我了?
顾景阳前世遇上这小冤家时,便是她先蓄意撩拨,登门去求了桃花,又主动留下耳铛,后来虽也有过争执,却也是因情爱而生。
说到底,前生谢华琅遇见他时,正是十六岁,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见倾心之后,又非扭捏性子,自然诸多主动。
可是这会儿,她才十二岁,还带着三两分稚气,顶多就是觉得这人生的俊秀,着实出尘,却不至于因此少女怀春,生出什么别样情愫来。
顾景阳想起前世,只觉二人再次相见之后,两心相许便是顺理成章之事,现下见她面露茫然,神情隐约带着点儿警惕,不觉也怔住了。
“枝枝,”他垂眼看着她,轻声道:“你不喜欢我吗?”
谢华琅抱着风筝,有些懵懂的看着他,想了想,道:“哪个喜欢?对阿爹阿娘他们的那种喜欢吗?”
“……不是,”顾景阳少见的有些无措,顿了顿,道:“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