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培养了极其擅长说场面话的仪官,此刻自然出来做主持的身份,在说几句漂亮话之后开始介绍到场的官员,每个人都是连名带姓带全职长称的说一遍。

    官员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也渐渐有了胆气。

    光是那一长串的头衔念下来,他们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挺重要的一人,此刻也终于坐得住了。

    巴尔斯原本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冲动,就等着见到皇上以后拎着他领子质问几句。

    可是皇上没见着,这一通程序走下来,愣是让他完全没法打断。

    这没文化的人最怕别人觉得自己没文化,在歌舞升平笙箫俱下的时候,如果自己蹦出来叫他们停下来,那老粗的标签不就摘不下来了。

    几个文官也是颇给面子,此刻全都摆出鸿儒般的姿态,恨不得喝茶都翘着指头显示不同。

    “介绍完毕。”那仪官清声道:“第二道——敬茶。”

    两列纤细的少女娉婷而来,自然又是一套茶艺不紧不慢。

    这些东西,都是严世藩在来的路上跟下属叮嘱的。

    其实流程都是临时编出来的东西,要的是能够消磨他们的耐性,能够让他们进入自己的节奏,被全程带着走,而不是肆无忌惮的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待礼节做足了,茶花都献过了,严世藩才坐上主持会议的主位,再次介绍自己的身份,表示会议开始。

    这一次,那两个蒙古大汗看他的眼神都微妙了几分。

    参与会议的高官里,有几个他们还是认识的。

    无论是先前帮忙撰写标书的徐阶,还是之前常驻蒙古实验区的统领毛伯温,这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竟都听从这青年的指令——难道这青年就是传说中的太子?

    那皇帝其实也年纪也挺大了啊。

    远处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的虞璁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2-

    “好了,在开始之前,请先行述职吧。”严世藩一副风淡云轻的神情,把这话说的跟今天天气怎样似的。

    巴尔斯发现他在看自己,心都慌了。

    明明是自己过来跟他问罪的,怎么还要述职了?

    什么述职?

    严世藩倒也肯帮他解场,只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徐阶:“既然两位大人还需准备,不如请徐尚书开场,为两位大人谈一下如今跟蒙古的战略合作准备事宜,以及之后的规划?”

    徐阶心里暗骂了句脏话。

    他也是被临时抓来顶包的啊。

    好你个严世蕃,做这些事都不提前跟我吱一声的啊。

    “咳。”他站了起来,面不改色的开始胡扯。

    这些虚词,什么战略,格局,规划,效率,全是皇上之前日日夜夜挂嘴上的。

    徐阶别的没经验,但是自从被皇上拎去河套蒙古溜了一圈之后,关于和蒙古人怎么打交道这事,还是非常有实战操作头脑的。

    蒙古人脑子直,毕竟也是书读的少,跟他们讲东西,还是要多掺杂点虚头巴脑的词,然后再疯狂强调利润就是了。

    各种名词可以产生高冷的距离感,同时那些利润和好处又会诱导他们继续往下听。

    两个首领虽然完全没料到自己又被拎进来开会了——而且连皇上都没见到就要开会,但是此刻好像听一下,也不亏。

    于是徐大人熟门熟路的抄起了粉笔,开始滔滔不绝的给他们讲蒙古草原的五年规划和生态维护问题。

    张孚敬和其他几个老官都听懵了。

    ——原来准备的这么周全吗?他们怎么什么消息都没听过啊?

    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