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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西南角的堆秀峰上有座拜月亭。太后、玺正带领婕妤以上的后宫站在亭里,焚香拜月。一应人等都按照品轶左右站开。其间有位姑娘出众显眼。一身水绿衣裙、低挽髻发、贴鬓簪花,脸颊上有一点浓得化不开的桃花。玺正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故意低头一笑,眼角却向上妩媚的瞟了玺正一眼。杜妍走在玺正身后故意将脸别开装作没看见。韦蕴将头低下可是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只有蓝儿年轻气盛,跟在韦蕴身后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女子才不管她们怎么看,她只在乎玺正。玺正看着她不由上下打量一番,笑眼里含着赞赏,问她道:“你是……看朕这记性。”那绿衣少女将小嘴一噘带着三分气恼道:“皇上这么快就将人家忘了!我是李才人。前不久给皇上跳过‘霸柳青青’的李月湖。”“月湖。”玺正在脑子里细细思索,近来宠幸的宫人太多,对她还真是没有什么熟悉的印象。“月湖,月湖,好名字。朕记下了。”崔忠近前在玺正耳边低声说道:“皇上,李才人是年初进的宫。给皇上侍过寝。”玺正转过头低声笑道:“朕就说看着她有几分面熟,就是想不起在那见过。给朕留意着她。”说罢笑着往前走。太后先回了慈安宫,剩下玺正和后宫开宴欢庆。专门挑了含烟堂开席,借着堂前一片荷塘赏月饮酒。绕塘的回廊里,几十名身穿藕色纱绸的女乐斜身座成行,一时丝竹交响,清音悦耳,远远的从廊子飘到堂里,如梦似幻。玺正坐在含烟堂的正中御制水晶榻上,冲着余婕妤笑道:“朕知道你填的一付好词,今天当着她们的面,也填一付助助兴。”余婕妤轻轻起身,微微点头,将目光望向那一片荷塘,神采飘逸超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声音舒缓,余音绕梁,轻道:“臣妾填一阙《壶中天》: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何芳玉斧,金瓯千古无缺。”玺正端起六瓣水晶觞,对余婕妤笑道:“你可真算得上是后宫的女翰林。一点也不比翰林院里的翰林差。”余婕妤笑笑,坐了下来。
觥筹交错间,忽然看见荷塘正中有位身着葱白色纱衫的女子翩翩起舞。轻盈的身段在荷花间飘动,月光照耀着她细致的脸庞,有种惊世的美貌,恍若仙子下凡,借着廊上飘来的丝竹声,真让人有种身处梦境的幻觉。众人吃惊的望向她,蓝儿先失声喊了出来“是李月湖!”不是李月湖又是谁?她买通了划船的小太监,在荷塘中央用三条船搭成了一个小舞台。她趁着余婕妤填词的功夫,从含烟堂下溜了出来,在这小舞台上出其不意舞邀君王。
玺正果真呆了。后宫佳丽无数,却没有一位这样大胆明了的邀宠。她带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视觉刺激,撩拨着他脆弱的神经。一时间所有心思都用在她身上,想着将这位美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李月湖,朕记下你了!忘记了正在同杜妍说话,忘记了后宫所有的女人,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李月湖,那湖中央的翩翩佳人。
韦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冷笑,起身就往外边走。蓝儿也跟着韦蕴头也不回的往出走,边走嘴里边低声说道:“以色惑君。”突然玺正在身后高声说道:“站住,还懂不懂规矩。”蓝儿听见玺正动怒,又退回到桌子边。而韦蕴略停了停,背对着玺正,冷笑两声,头也不回的走了。见韦蕴这样,玺正心里更气。她不讨他欢心也罢,难道还不准别人讨他欢心?不仅坏了他的兴致,还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不由猛地将桌子一拍,气急败坏的说道:“江胜,明天起李月湖晋升为贵人。惠妃,惠妃……”说到这儿,玺正卡住了。他真不知该如何处置她才好,他多希望她在乎自己,关心自己,满脑子只有自己。也学着别人的样子,讨他欢心,逗他高兴。“惠妃在熏风殿闭门思过,抄圣训五百遍。”蓝儿刚想要站起来说话,余婕妤伸手来住她的衣袖,摇摇头。顶撞皇上,只抄圣训五百遍已经是很少的惩罚了。这时要是谁再求情,只会火上浇油,让玺正更加生气,迁怒于韦蕴。于是在玺正盛怒之下,无人敢言。一场欢宴不欢而散。
其实韦蕴也不想这样,可是她所有的教养还是没能抵的住心中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