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还是温热的,只是点心都凉了,也不见动了几块,只因燕王府上下早已养成这点小习惯,日日都要备着点心,只是这爱吃的人走了,自然就吃起来就慢了。

    此时朱棣跟前站着一个人,正是那知县,那知县还是身着官服,毕竟他还未被定罪呢,自然该做什么便依旧做什么,只是比起往日的道貌岸然,好一副君子守礼的君子模样,今日却是面色发黄,眼下青黑,瞧着便是个日日不能安眠的颓丧模样。再看一旁,还有一个老头子坐在下侧,那老头子是谁呢?却是知县夫人的父亲,平燕承宣布政使司的李经历。之前他虽怀疑知县,但这个女婿好歹是个知县呢,若只是起了误会,他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最后又该如何收场?

    这李经历也是个人精,自己不好马上起了冲突,便先派出了夫人去闹,等到这头说知县的罪证都坐实了,李经历便立即收拾一番,直接朝着燕王府而来了,进门便是跪求燕王为他做主,莫要饶了知县这等恶心肠的!那李经历是真的愤怒悲痛,毕竟就一独子,谁能想到是被自己的女婿觊觎,随后杀死呢?

    李经历前脚哭诉,后脚那知县就到了。

    自从那日罪证坐实以后,知县便着实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叫做一朝失势众人厌弃……知县百口莫辩……幸而此时他的罪状还未传入百姓的耳中,不然成为百姓茶余饭后闲谈不说,他这个知县便也真的是要倒大霉了!一个被百姓笑话,不得民心的知县,还能做什么?

    如此蹉跎了一个多月,知县想着那信怕是已经送到了应天府去了,于是咬咬牙,还是求到了燕王府来。

    到这时候,知县才不得不承认,燕王是个有本事的,不是谁人都能轻易招惹的,眼下他招惹了,燕王便终于动手收拾他了……可这些知县也只能埋在心中,他就算再倾诉自己的冤屈也没用了,而他背后的人也已然放弃了他,毕竟罪状是实打实的,当时又那么不凑巧,秦王、燕王俱在,还有提刑按察使司的人作证,承宣布政使司的人也都盯着……

    这如何救?没法救!

    知县知道自己已然成为弃子,可只要圣旨没降下来,没定他的罪,便一切都还有救……只是、只是服个软罢了……只是服个软……

    知县那张短短一月内便尽显沧桑的脸上,涌现了悲痛和愧疚之意,同时他利落地跪倒在了地上,叩头道:“王爷,往日是下官行事过于粗直,多有冒犯王爷之处,今日还请王爷勿要与下官计较……”既然他已经和李经历撞上了,那么他便更要抛开脸面去讨好燕王,向燕王求饶,让李经历亲眼瞧着他获得燕王的原谅,李经历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为难他了。

    知县打的是好算盘,自以为自己还有最后一根求活的稻草,可实际上,他现在已经被朱棣捏在手中,生死自由全由朱棣决定,他又哪里来的底气,朱棣一定会饶了他呢?

    知县一时间忘记了那龚佥事的死,只想着此时求饶为时不晚。

    而朱棣这时候却是想着陆长亭。之前这知县是如何待长亭的,他若是轻易饶过了这知县,那成了什么?朱棣没看知县,也没看那李经历,这二人谁的面子他都不给,当然,朱棣有这个资本不给他们面子,只要朱棣想,哪怕是知府、知州到了他的跟前,他照样可以不给面子。

    朱棣转头问程二:“长亭可有来书信?”

    程二摇摇头。

    朱棣的面上闪过了失望之色:“到了西安,倒是乐不思蜀了。”实际朱棣心底也知道,陆长亭跟随着朱樉去的是应天府,毕竟他派了人一路暗中跟随,只是去应天府这话,他自然不必明着说出来。

    而此时那知县脸色发白,已经明白过来,燕王为何不肯瞧一眼自己了。是那个陆长亭!他得罪过燕王,但至少面上都是恭敬的,明着挑不出错处来,唯那陆长亭,他几次三番不给面子,在公堂之上便话里话外地刺他,知县心头也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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