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前来叩门了:“主子,陆公子,那个人醒了。”那个人指的当然是三子。
三子当然不值得朱棣大驾前去探望,而朱棣确实也还有别的事,于是便只有陆长亭独自前往了。
喝过药的三子,显得清醒了不少,说话也更利索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见陆长亭走进门来,便当即笑了笑:“陆公子!”脸上的表情灿烂得都快要开出花儿来了。
明明是受了一遭罪,但瞧他此时的模样,就跟吃了什么蜜一般。对上三子那张脸,陆长亭自己也忍不住淡淡一笑。
“现在可觉得还好?”陆长亭走到床边问。
“好!”说罢,三子觉得还不够似的,又加重语气道:“好极了!”
陆长亭心底也忍不住微微感慨。
为何三子会如此激动呢?哪怕吃了苦却尤不觉得呢?不过是因为往日尊严都被当铺掌柜踩在脚下,日日打骂,而如今谁人给他最基本的尊重,对他稍微好些,他竟是都觉得欢喜极了。
如此一想,那掌柜便更令人觉得可恶了。
“陆公子,我……不,小人,还记得那男子长什么模样,不如小人描述给陆公子听吧?”
陆长亭眼底掠过惊喜之色:“你看见了他的面孔?”
“他给小人下了药,或许以为小人会就此昏迷不醒,但小人身体多壮啊!小时候……咳咳,跑远了。小人没能被迷晕,只是神志不清了些,但他那张脸小人记得的!他去掌柜铺子里的时候,披着个大披风,留着山羊胡。不爱说话,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难听,等后头到了山上,他取下披风,小人就清晰地记住了他那张脸!”
“他,眼睛一大一小,鼻子很塌,目光阴沉,看得我忍不住哆嗦呢!还有、还有,他的耳垂上比常人多了一小块肉。后头嘴上的胡子也没了!”
“脸瘦吗?”
“瘦!”
“嘴唇厚还是薄?”
“不、这个不记得了……”
“走路,姿势,可还有什么习惯?”
“没了。”
“我知道了。”陆长亭得感谢曾经自己为了画风水物和风水图,以及人的面相时,学了点儿画画的功底,这时候只要画出来就好了。
至少能得个大致的侧写。
陆长亭令人拿来了纸笔,就在旁边画了起来。
这头三子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都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儿了,陆公子怎么还不动呢?三子拍拍额头,心道,文化人,大概都这样怪吧?
陆长亭画完后,就将纸拎到了三子的跟前:“像不像?”
三子挠挠头,满目惊讶:“陆公子好厉害,一些是像的,但还有些……”
“嗯?还有些如何?”
“还有些怪怪的。”
陆长亭想了想,根据对这人行事风格的了解,对面相上做了些改动。当然,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橡皮擦和铅笔,陆长亭只能扯出一张纸另画。
他一共做了三次改动。
将这人的唇画得薄些,眼白更宽一些,眼角更窄一些,额头更高昂一些,再点上痣……
三子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是他!”
陆长亭虽然对相面算不得如何擅长,但是陆长亭却是背过相关知识的。
别的不说……三子指着上面一点痣,道:“这个小人都记不清了,您是怎么……怎么加上去的?”
“面相学中,曾有言,男子脸上有痣,长于左侧颧骨之下,乃是疾苦之痣,说明年轻时候都受疾苦。”
“您怎么……怎么知道他年少的时候多受疾苦呢?”
“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