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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陈老道翻来覆去那些个段子我们也都听的耳朵起了茧子,形意拳也打了个虎虎生风。他人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庙里的佛陀也是天天看着他留着披肩发,酒肉穿肠过,磨叨着无量天尊,住佛堂不还念佛经。终于被他气出了三分火气。就在1999年的寒冬腊月一个天降大雪深可及膝的夜里,送他去佛祖那边交代一下为什么常住在寺庙里不梯度念经的问题。
还记得那天,乡亲们围着奄奄一息躺在土炕上的他,一个个愁眉不展。喂小米粥也不吃,喂鸡蛋水也不喝,就饮了几口李家沟的原浆。请来的赤脚神医给他号完脉都直摇头。我爹急的跪在佛像前满嘴冒胡话,愣要在把自己5年的阳寿送给陈老道。
我们这几个一直把庙当成第二个家的孩子,却从来没感觉这庙有一天会这么温暖。会有这么多人带着好吃的来看陈老道。
只见他咳嗦了几声,呕出一口酒水,里面还掺和着血丝。有人说陈老道回光返照了。他深陷进眼窝里的眼睛依依不舍的看着我们这一群算是他带大的孩子,颤颤巍巍的向我和亮子招招手,让我俩过去,然后用枯瘦的手,一手抓住一个,他张张嘴,看了看相亲们送来的那些吃的,最后头一歪,撒手人寰。所有的人都哭了,我们这些孩子哭的更是撕心裂肺,满地打滚,真是应了那句话,哭声绕梁,三日不绝。那一年他活了一百单八岁。
亮子和我一听晓春说起陈老道,心头一酸,当时就滴答了几滴眼泪。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们仨人点烟为香,一个头磕到地上。一是求陈老道在天之灵保佑给我们一个好前程。二是磕头拜把子做下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人用酸枣枝上的刺,刺破中指,把血同滴到一碗酒水里。一人一口喝下。再看彼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恨不得当时就替对方挨一枪子,肋插两刀,以示忠义。
2000那一年,龙年正月,亮子17岁,我14岁,晓春13岁。
后来亮子和晓春两家祖坟一家冒了青烟,一家长了蒿草。从此发迹,先后搬进了市里,他俩也凭借着跟陈老道混得的一招半式被特招进了体校搏击队,天天不是忙着把人打的鼻青脸肿,就是到中小学校门口收保护费。
我爸妈得知此事,坚决不让我跟他俩玩了。说他俩这么混下去早晚蹲大狱吃窝窝头。我一想也罢!虽是异姓兄弟,也免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再后来我放了两年羊,就去文物局干起了保安,和亮子和晓春的关系也就日渐疏远。
文物局门前的小广场上每天早上都有一群人放着舒缓的音乐打太极拳。其中有一个白头老翁总在前面看他们打太极,时而还过去指指点点,却总不见他冒个一招半式。但这些人对他恭敬有加,见他就跟见了刘德华似得,众星捧月,前呼后拥。
这白头老翁兴许是被这些人惯坏了,脾气臭。有一天居然指点起我来。
那会我上了一宿夜班,早上起来跟着他们练太极的照猫画虎有样学样。他就背着双手拉着大架子走过来说“年纪轻轻的,这拳打的怎么这么浮躁”,说完手就搭在我的腕子上。俗话说的好,形意一年打死人,太极十年不出门。我自幼跟陈老道学的是威猛把式,虽说过招之人仅限于陈老道,亮子和晓春之间,但一向自以为是行家里手。如今学着太极拳只是想看看两者能否刚柔并济,融会贯通。
这被人搭住手腕可有当场叫一号的嫌疑。我当下也不含糊,反掌擒住他的手,紧跟着就是一记黑虎掏心。他当胸按掌,让我一记虎爪走了下势,顺带着也擒住我的一只手。侧身摆胯,卸下我的劲道。
我心道不好,难怪他这么狂,看来有点资本。但我年少轻狂有怎能服软。当下扎了一个虚弓步。拉住身势。抖下一腿,给他来了个金蛇盘根,本以为一脚能将他缠倒,哪成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