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声音道:“难为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了。”顾湄面上带着笑,她的目光扫过顾浈那头柔软的青丝,“我醒来后,母亲还与我说,这回我生病,也是多亏长姐照护我。”
“长姐对我的好,我从来都记得呢。”
顾浈的个头虚长顾湄一点,顾湄又是半坐在床上。顾湄说完话,便乖巧地一头扎进了顾浈怀里,像是一个寻求依赖的幼兽。
顾浈温婉一笑,犹豫片刻后,她缓缓将手臂,搭在了顾湄肩头。
顾湄微弯着嘴角,她从袖子里伸长了两只手,正打算悄悄环住顾浈的腰身时,头顶上,却听到顾浈冷不丁问了句:“湄儿今日,又收到了好东西吗?”
顾湄一愣,顺着顾浈的目光看过去时,才知道她口中说的,是薛向陵送的手镯。
顾湄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手腕:“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浈的手臂,不自觉从顾湄肩上滑落下来,她静静道:“这双扣的工艺极为难得,细密又精致。纵使不算特别贵重,送礼的人,也是非常有心了。”
“让我猜猜,”顾浈轻轻用手刮了一下顾湄白净的脸,她的手指很冰凉,“今天,世昭哥来了我们府上,是他送的?”
顾浈长着一双很秀气的眼睛,虽是单眼皮,却温柔细长。她说话时,这双眼总是似弯非弯地,像是一泓清冷的小月牙。
顾湄与她对视了片刻,见那月牙里装的尽是让人看不清的神色,顾湄轻声道:“不是他。”
“那是,淮阳侯?”顾浈仿佛被吓了一跳,她拉着顾湄的袖子,一脸吃惊地问。
顾湄见根本瞒不过她,便含糊一声应了。
顾浈的目光短暂地驻留在了顾湄身上片刻,她笑嗔一声:“湄儿是什么时候和薛家搭上了线?”
顾湄默了一时,方说:“就是我醒来以后。我与母亲去过淮阳侯府一次,那时候,你病还未好,所以没有带姐姐去。”
“哦,”顾浈微微拖长语调,“是有这事儿。”
“淮阳侯年轻有为。”顾浈的视线略过她那细白的小手,和小手上戴着的精美簪子,顾浈笑道,“与薛家接触也好。”
顾湄听到这话,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来。
再之后,顾浈说的话,放进顾湄耳朵里,便开始默默地变味儿。
大概当你对一个人生过疑,纵使有心缝补,也无法完好如初了。
这一刻,顾湄只是忽然懂了,顾浈为什么会记恨自己——贪嗔痴,果真是人生三毒。
饶是亲姐妹,也逃不过这关。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