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湄确实还是第一次看他作画。
初见那次，薛向陵在临摹《兰亭集序》，已是露了一手，不知这画画功夫是深是浅了。
顾湄巴着窗户，一条猫腿妖娆地翘了起来，它努力地伸长脖子看。
薛向陵这画似乎已经做到了最后关头，已在涂抹上色了。
可惜这小十七的个头实在不够高，顾湄怎么看，也见不到薛向陵笔下到底在画些什么。
算了，放弃神秘感和制造惊喜了。
顾湄跳下窗台，“咚咚咚”地迈动双腿地跑了过去。
薛向陵听到动静，他警惕地放下笔，冰冷的视线已经向小十七所在的方向投了过来。
“十七？”
薛向陵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是几近温柔的。
他微微皱起了眉：“你怎么长大了。”
顿了顿，薛向陵忍不住笑道：“也长胖了。”
一见面就说人家胖，哼。
顾湄哼哼唧唧地走过去，它纵身跃到薛向陵的腿上。不知道薛向陵对于上次的梦还没有记忆。
顾湄倒是记得很清楚。
那一次，她因为薛向陵认不出自己来，怄气跑掉了，这事儿，薛向陵多半已经不记得了吧。
薛向陵已经在低头端详他的猫了。
哪怕是算上上次做梦，薛向陵和小十七也有整整三个月没见过面，养在身边时，不会觉得。
只有相隔久了，才会在乍一相见时，感慨岁月的漫长和无情。
“小十七。”
薛向陵情不自禁地将顾湄举了起来，他用一只手抬起它都是肉的猫下巴：“你真是长胖了好多。”
“脸可忒圆。”
薛向陵又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脸。
顾湄被他摆弄来摆弄去，一瞬间，那种当宠物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它的身上。顾湄不甘示弱地用爪子扒拉一下薛向陵的嘴巴。
不能总是你来摆弄我，我也要整整你啊。
顾湄伸长四肢，它在空中还折腾着要打滚，薛向陵只好将它放到腿上。
这具猫身子如今长大了，曾经能肆意翻滚的膝头，如今顾湄只轻轻地打一个滚，便险些要掉了下去。
幸亏薛向陵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了小十七的猫腿，否则顾湄恐怕要成为在梦中摔折的第一只猫。
这还不算完，顾湄滚圆的眼珠子一转溜，便又扭头要看薛向陵摊在桌上的画。
它伸出两只前爪巴着桌面，小脖子一顶，脑袋瓜子便凑了上去。它睁圆了眼，刹那间，十七的表情，几乎是既呆滞又惊悚的。
薛向陵神色如常，他一手抚着猫头，笑问：“可看得懂吗？”
我……
我当然看得懂啊！
你在画我！
顾湄猛地转过头去，薛向陵正在朝着小十七微笑。
顾湄又扭过头，仔细瞅了瞅薛向陵的画。
薛向陵的画功只算平平，说老实话，在技术层面上，还不如祁世昭水平高，只是却比祁世昭要画得灵动。
无论是人，还是猫。
顾湄再也想不到，薛向陵竟然在一张纸上，同时画下了她和十七。
十七的那颗大猫头，还紧挨着纸上的“顾湄”的小脑袋。薛向陵若是再给顾湄加双猫耳朵，那他俩活像一对双胞胎姐妹似的。
薛向陵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