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想到郑妈妈转述的顾浈的话,便心间一寒,他神色严厉,“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女儿,会是这样子的人。”

    南阳郡主道:“别说老爷了,我也不知道,浈儿骨子里,会这么恨我们母女。”

    “这些年,她侍奉我尽心,待湄儿和壮壮也至诚,”南阳郡主道,“前些日子,我还和郑妈妈说,待她出了孝期,定要在满京城里,为她寻摸一个好婆家。”

    南阳郡主微微摇头:“看来,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枉我一直以为,咱们府上内宅和谐,原来暗里早就家宅不宁了,只有我和老爷还被蒙在鼓里。”南阳郡主黛眉紧蹙,自嘲般地笑了笑。

    顾伯言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南阳郡主身上,见她面带感伤,他不由地收紧了与她相握的手:“郡主别妄自菲薄。这些年,你掌管中馈,一向管得很好。这事儿,由我来处置,你带湄儿先回房歇息,我与浈儿谈。”

    南阳郡主道:“还是别有失偏颇。浈儿跪着,湄儿也得跪着。她算计自己姐姐,手段也没多么光彩。”

    顾伯言知道,她这是被顾浈下午的话给刺着了,有意地要一视同仁,避免顾浈又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顾伯言道:“好。那郡主与我一同去祠堂,把话,当面说清楚。”

    夫妻俩到了祠堂时,顾湄和顾浈还在跪着,她俩的腰板一个赛一个地挺得高又直,只是干裂的嘴唇和苍白的脸却出卖了她们现在真正的体力。

    顾伯言道:“跪一下午了,都起来说话。”

    顾浈与顾湄皆没有动作。

    顾湄微微抬头,看了坐在另一侧的南阳郡主一眼,见她颔首,顾湄这才在花枝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从午时到现在,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顾湄没吃没喝,又是第一次被罚跪,起身的时候险些直接栽倒。

    南阳郡主瞧着,不禁神色一动,最终还是揪紧了手帕,什么都没说。

    顾湄被花枝搀在了椅子上坐好,顾浈则依然跪着不起。

    顾伯言眯了眯眼,他冷声道:“顾浈,我这个做父亲的,莫非命令不动你了吗?”

    “还是说,不止对郡主,你对我,也有怨言?”

    顾伯言在青天衙门干了这么多年,深谙审查一道。他的问话非常平静,却是不容置疑地。

    顾伯言微微低头,正色看着顾浈。

    顾浈的眼眶,终于红了。

    她没有自我怜悯很久,很快道:“是,我有怨言。”

    “爹要听吗?”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