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靖公府与顾府到底只是一墙之隔,你三个月不出府门,我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点。”

    “是郡主和顾湄,给了你气受吧?”祁世昭的声音又轻又斯文,他露出了一个极致儒雅的笑容,“顾大人一定也不偏向你。”

    “我说得对吗?”祁世昭温和地问。

    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化成了小时候的世昭哥哥,一个温润柔和的大男孩儿。

    顾浈用尽了全力,才勉强忍住那没有夺出眼眶的泪,她别过脸,还是不禁用巾帕仔细擦了一下眼角。

    她道:“我没事了。”

    祁世昭望着她,他仗着自己仪表堂堂的脸,倏地扯了嘴角笑起来:“没什么难为情的。我与你一样,都是在继母的阴影下,长到如今这么大。”

    “说起来,你比我,尚要幸运多了,”这是祁世昭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到他的继母陈氏,他淡道,“郡主再如何,也不会在明面上苛待你,何况,你又是个女孩儿。”

    他语气里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或许,本也是同病相怜的吧。

    顾浈不由喃喃道:“世昭哥……”

    “嘘。”祁世昭对她微笑,他以纤细的食指抵在唇边,笑问道,“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你要听吗?”

    顾浈一怔,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下去:“什么法子?”

    “顾湄要是死了,你就是顾家唯一的姑娘,”祁世昭微微靠近了她,他声音放得极低,像是那种不经意就能杀了人的柳叶刀。

    祁世昭道:“那时候,属于顾湄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了。”

    顾浈握紧了手指头,她凝视着祁世昭,祁世昭的目光平静,仿佛所说的,只是杀一条狗,杀一只猪那般简单。

    顾浈的神情微凝,她道:“什么法子?”

    “顾湄被骗去了荷花池边,你选个时候,悄悄推她下去,没有别的人会知道。”祁世昭的神色淡漠。

    顾浈不由放缓了呼吸。

    祁世昭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先去荷花池看看,若还有别的人在,不要动手。”

    顾浈抓着巾帕的手握得发了青。

    她眨了一下眼皮,轻声问:“她死了,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好处吗?”

    “我爹要嫁我出去。”顾湄抬起头,不是滋味地看了祁世昭一眼,“我不想随便嫁人。”

    顾浈的目光里透着少见的温暖,这大约是她能想到的最露骨的表白了。

    祁世昭却避开了她的视线,他淡淡道:“晋王妃于去年病逝,惠妃娘娘打算替他续弦。晋王和我说,他有意娶顾家女儿为妻。”

    “顾湄若是不在了,顾家的女儿,只剩一个,他只能娶你。”祁世昭不冷不热地低下头说。

    顾浈强行压下了心里的失落,她勉强点头,扯了个笑容出来:“好。”

    顾浈往去荷花池的方向走了几步,几步后,却又旋身回来,祁世昭还立在长亭中没动。

    他正靠着柱子,半死不活地低着头,模样有点像传说里“湘西赶尸”的那种干尸。

    见顾浈去而复返,他甚至没看她一眼,只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顾浈一言不发地望向祁世昭,片刻后,才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祁世昭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仿佛立在了柱子上,他的脊背有些弯。他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良久,祁世昭终于缓缓张开了嘴:“我不想说。”

    顾浈遂也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再次离开了。

    这回,始终没有再回来过。

    祁世昭在长亭里站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临走之前,他借着柱子,轻轻地磕了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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