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药递了过来,他板着一张脸道:“醒了就自己喝,免得爷硬灌。”

    “……”梦见别的可能是假的,但梦里梦外,这人都是一样的凶恶。

    花月抿唇,伸手想去接勺子,可她实在乏力,指腹碰着勺柄都捏不住,反将碗撞得叮当响。

    “得了。”他嫌弃地将她的手拿开,“八斗不在,爷勉为其难伺候你一回,就当还你上次的人情。”

    迟钝地点了点头,花月乖巧地张嘴。

    这人一看就没伺候过人,不会斜勺子,也不会拿帕子兜着嘴角,花月吃力地伸舌含饮,尽量不让药洒出去。

    小而软的舌尖飞快地卷着药汁收进去,像极了旺福饮水的时候。

    李景允想嘲弄两句,可看着看着,他不自在地别开了头:“喝快点。”

    她点头,正想喝大口些,这人却突然又摸了摸碗壁:“算了,慢慢喝吧。”

    花月:“……”

    被打的人是她,她还没出什么毛病,这位爷怎么反而不正常了?

    不快不慢地将药喝完,花月想问点什么,可眼前还一阵阵发黑,她只能闭着眼喘气。

    “温故知说你得补血补气,少说养上十日。”李景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先说好,爷不是个会发善心的人,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那我立马把你送回掌事……”

    话没说完,衣袖就是一动。

    李景允一顿,侧眼看过去,就见自个儿衣袖上的料子皱起,其间的手指纤长柔软,绞着那湛蓝的颜色,轻轻晃了晃。

    像极了凶恶的旺福终于服软之时的尾巴尖。

    花月没多少力气,全花在这上头了,抓着他的衣袖摇一摇,见他没反应,又摇一摇,动作小心翼翼,柔软又温顺。

    可他还是没反应。

    心里有些急,花月费劲地睁开眼,想说她绝对不要回掌事院。

    可一抬头,她看见床边这人将脸转到一边。

    烛火灭,晨曦起。

    光影明灭之中,她好像看见这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