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允深吸了一口气,笑了:“不算。”
抬头打量他一眼,花月有些迟疑:“可您看起来很生气。”
“有吗?”他松开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爷从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生气。”
瞧着背影挺潇洒的,花月揉了揉自个儿发红的手腕,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他当真生气都是直接黑脸吼人的,哪能还冲她笑啊。
“三爷。”野味居里已经开了宴,徐长逸和柳成和坐在一席之上,看见他就招了招手,“快来这边。”
李景允垂着眼过去坐下,刚坐好,柳成和就聒噪开了:“三爷听说了没?沈知落也来了,他往年都不来这地方的,今年竟也要上山开猎。”
“他又不是武将出身,猎个什么?不过是来凑热闹罢了。”徐长逸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有别的目的。”
“他如今要风得风,来这破地方能有什么目的?”
“你别忘了,前朝大皇子可是葬身于此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宝贝落在这儿。”
花月站在后头听着,指节捏得泛白,她不敢抬眼,满眸的慌乱被眼睫一盖,就还是那个稳重冷静的殷掌事。
只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地轻轻发颤。
“听说他开了天眼,尽知命数,待会儿要不要让他给看看相?”
“你当人家大司命是街上算命先生不成?沈知落那性子,除了殿下与谁也不肯亲近,还算命呢,不被他咒就不错了。”
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李景允抿了一口茶,心平气和地舒了口气,然后捏了茶盏,重重地砸在了茶托之上。
“咔啦”一声锐响,杯壁碎裂,茶水四溅。
正说得热闹的两个人立马噤了声,惶然地扭头。
李景允淡声问:“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那便用膳吧,之后还要上山。”
“……好。”
温故知不在,没有心细的人帮衬,徐长逸和柳成和完全不明白自己触了什么麟。这么生气的三爷许久没见过了,两人皆是头皮发麻,半个字也不敢再说。
身边安静了,李景允想收回手,可刚收到一半,身后的人就突然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公子。”花月皱眉,“流血了。”
虎口被碎瓷片划了个口子,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她麻利地拿出手绢和随身带着的金创药,想给他止血,可还没碰着他的伤口,这人反手就是一甩。
“没那么娇气。”他冷声道,“当奴才的,别总替主子做主。”
微微一怔,花月退后两步,低头认真反省自己是不是僭越了。可还不等她反省出个什么来,李景允就又道:“上山打猎的东西还没准备齐全,待会儿用完膳,你随我去找些东西。”
花月看了看旁边,他今日要用的弓箭护具一早就打包好了,还有什么没齐全?
不过这位爷既然开口了,她也没敢反驳,低头应是。
“茶有些热,你拿去扇凉些。”
“是。”
“太凉了怎么入口?去热一热。”
“是。”
“还是太热了。”他皱眉。
花月温软地笑着,将茶壶又收回去,轻声问:“公子心情不好?”
“没有。”李景允笑了笑,“爷就是喝不惯外头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