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伯下意识地应下,然后就看见眼前的衣角潇洒地往院子外头飘了去。

    他的身后,是老爷气到急喘的呼吸声,从幽暗的书房里传出来,带着几声恼怒的咳嗽。

    回去东院的时候,李景允心境尚算平和,甚至想到待会儿有人会给他撒娇,他还有点高兴。

    然而,见到人的时候,他高兴不起来了。

    花月乖顺地跪坐在他面前,眼波盈盈地看着他,小爪子轻轻挠着他的衣摆,欲言又止。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李景允眯眼:“你又想做什么?”

    “公子~”她尾音翘起来,软绵绵地朝他眨巴眼,“如果有一天,妾身同您的宝刀一起掉进了花园的池子里,您先捞哪个?”

    打了个寒颤,李景允嫌弃地道:“宝刀。”

    “那妾身和您软榻上的书……”

    “书。”

    “那墙上的八骏图……”

    “八骏图。”毫不犹豫地回答完这些蠢问题,李景允眉心直跳,“你还好意思跟爷提八骏图?”

    面前这人傻兮兮地笑起来,余光瞥一眼墙上那破了个洞尚未修补的挂画,轻轻搓了搓手:“那看起来,妾身在您心里,好像也没什么地位。”

    一般这种话说出来,不是应该幽怨且带着控诉的么?怎么从她这儿听着,倒是有几分欢天喜地的意思。

    他不满地敲了敲软榻上的矮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面前这人扑跪过来,满眼恳求地道:“那能不能让妾身回主院去照顾夫人?”

    白她一眼,李景允哼笑:“你回去几日就是,爷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是。”花月摇头,讨好地拉住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妾身的意思,要不……就不回东院来了。”

    眼里的光一滞,李景允慢慢收敛了笑意,双目晦凉地看向面前这人。

    她还在笑,眼里点点滴滴都是殷切,没有不舍,也没有试探,只有干净的乞求和真诚的光。

    心里原本已经稳妥挂好了的东西,突然“咔”地断了绳子,沉向了黑不见底的深渊,接踵而至的失落和不适让他有点慌,还有点生气。

    “你什么意思。”他问。

    花月对他这话显然有些意外,她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收回手端正地跪坐好,好奇地抬眼看他:“您当时纳妾,不就是为了挡一挡韩家小姐的婚事?眼下挡住了,妾身只要在将军府里,那在夫人身边和在您身边,不都是一样的么?”

    话说得很有道理,他深吸一口气,点头笑了:“你早就这么盘算好了?”

    答应做妾的时候,的确是这么盘算的,她以为说出来,李景允会很爽快地答应,毕竟在她看来,他也不是很喜欢她,甚至能将她弄走的话,他还会更自由。

    结果没想到,他似乎不太高兴。

    心口微微一动,花月眨了眨眼,眼里神色有些古怪:“公子您……舍不得妾身?”

    “没有。”身子往后倾斜,他伸手撑住软榻,眼皮阖了下来,“爷只是不喜欢被人算计。”

    心虚地低下头,她嘟囔道:“也是迫不得已。”

    撑在软榻上的手紧了紧。

    李景允有些狼狈地别开眼,蓦地嗤笑出声。

    她是最会逢迎的奴婢,会对他笑,对他弯腰,可是归根结底,只是为了保命而暂时屈居于他身侧,是走投无路,是迫不得已。

    舒坦的日子过太久了,他竟真的以为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公子?”面前这人有些犹豫地打量着他的脸色,“您要是真的想让妾身留下来,那……”

    “随便你。”他撑着软榻起身,玉冠里散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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