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传来个声音,清朗如风入怀,“不想吃就一并扔了,做什么吃一半藏一半?”

    花月吓了一大跳,退后两步戒备地看过去:“谁?”

    一袭月白绣山河的袍子卷了出来,唇红齿白的少年看着她,眉间满是好奇。

    这庭院里贵人极多,突然冒出来一个,花月也不知是什么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走,当什么也没发生。

    然而,她刚一抬脚,这少年好像就知道她的想法了,侧身过来挡住她的去路,低头认真地看着她:“躲什么?”

    深吸一口气,花月顺从地开口:“给贵人请安,小女还有些急事,不知可否借一步?”

    少年扬眉,对她这个借口显然是不屑的,但他教养极好,收手给她让了一条路。

    花月埋头就走。

    园子里各处都有人在寒暄,她走了半晌,好不容易寻着个没人的亭子坐下来,刚一坐稳,身边就跟着坐下来一个人。

    “你的急事就是坐在这里?”少年左右打量,“不去跟人打打交道?”

    轻叹一声,花月不解地看向他:“这儿人这么多,贵人何苦与我为难?”

    少年听得笑了,摆手道:“我可不是要与你为难,就是看腻了这一院子的行尸走肉,觉得你比较有趣。”

    有趣?花月皱眉,觉得这人生得倒是周正,脑子怎么就坏了呢,她与他半分不熟,从哪里看出来的有趣?

    “你为什么还姓殷?”少年侧头打量她,“也不想着改一个?”

    殷是前朝姓氏,上至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殷氏一族人丁兴旺,但大魏灭国之后,尚还在贵门里混饭吃的人,大多都改了旁姓避嫌,眼下还能大方说自己是殷氏的人,可能就她一个。

    花月随口应付:“爹娘给的姓氏,总不好说改就改。”

    “那你为什么不招人待见?”他目光落在她妃色的裙子上,“就因为你是妾室?可妾室来这地方,不是更显得荣宠么?”

    额角青筋跳了跳,她咬着后槽牙道:“贵人既然知道小女是他人妾室,怎也不知避讳,哪有男子与闺阁之人如此多言的?”

    少年怔了怔,茫然地“啊”了一声,然后笑道:“我随性惯了,反正也没人管。”

    理直气壮得让人汗颜。

    花月气乐了,左右也躲不过去,干脆就与他道:“我是个坏了人家好事、半夜爬主子床飞上枝头的狗奴才,此等行径,如何能招人待见?贵人还是离远些来得好,万一被人瞧见,指不定随我一起浸猪笼了。”

    被她这说辞惊了一跳,少年张大了嘴,清俊的双眸瞪得溜圆,看起来像两颗鹌鹑蛋。

    一个没忍住,花月当真笑出了声,笑得眉眼弯弯,肩膀也跟着抖动。

    周和珉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生起气来细眉倒竖,就差把不耐烦刻在脸上了,可一转眼笑开,又像漫天繁星都装在了眼里,晶晶亮亮的,灵动又可人。

    莫名其妙的,他也跟着她笑起来,笑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她看见他笑,便笑得更厉害了,一边笑一边斥他:“你笑什么!”

    他笑着回:“那你又笑什么?”

    这不傻子么?花月笑得喘不上气,直摇头,她以为精明如周和朔,请的宾客肯定都是些聪明人,没想到一群聪明人里会夹带上这么一个傻子。

    两人就这么对着笑了三柱香。

    三柱香之后,有人朝这边来了,少年瞥了一眼,带着近乎抽搐的笑声飞跃过了墙头。花月留在原地捂着小腹,觉得脸都快僵了。

    “这位夫人。”几个下人满脸焦急地问她,“您可曾看见个穿着月白色袍子的人?”

    抚着心口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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