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僵持了三柱香,最后还是花月眼睛酸,揉着眼皮败下阵来。
“你在府里好生呆着,莫要再给爷惹出什么乱子来。”他道,“不该你做的事少碰。”
“是。”花月乖巧地应下。
应是这么应了,当真乖巧是不可能的,太子终于失势,哪能轻易饶过这机会。她暂时无法离开将军府,外头还有个沈知落。
沈知落偷偷去见了周和朔。
周和朔被禁足于安和宫,他一出事,身边的人都不敢轻易接触,唯恐被圣怒殃及。陛下这次也是发了大火了,不管多少人求情,三个月的禁足一天也不减。
沈知落踏进殿门,毫不意外地看见周和朔蓬头垢面地靠坐在椅子边的地上,四周东西凌乱散碎。
他争权已久,一直是圣宠在身,太子之位稳固,哪能想到不过短短几月,竟风云变化至此。
“殿下。”沈知落上前行礼。
周和朔一顿,抬眼看向他,双眼猩红:“先生曾说,本宫是真命天子,必定荣登九五,开创盛世。”
拢起宽大的袖口,沈知落平静地回视他:“微臣也说过,殿下切忌多疑,自毁臂膀。”
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周和朔踉跄两步上来抓住他的衣襟,通红的眼望进他的紫瞳里:“本宫多疑?若谁的话都信,本宫也未必能有好下场!”
他呼吸急促,捏着他衣襟的手也发抖。
三个月禁足,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周和珉本就在与他相争,这么长时间他无法笼络朝臣、插手政务,等于是将太子之位拱手让人。
“先生什么都能算到,可曾算到了本宫眼下的境遇?”他皱眉问。
任由他抓着,沈知落点头:“先前想同殿下提,但殿下对微臣已生防备,无论微臣说什么,殿下都觉得微臣有反叛之心。”
恼恨地看着他,周和朔挥手猛推:“你也是个骗子,你们大魏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脸色微沉,沈知落朝他拱手,然后转头就往外走。
“先生!”周和朔慌忙又拉住他,“本宫失言,本宫近来心浮气躁,实在不够温和,还请先生宽恕,与本宫解惑。”
这是真着急了,往日里的风度丝毫无存。沈知落回眸看他,轻叹一口气。
疑心重是帝王家的通病,太子尚且疑心身边人,皇帝自然也疑心自己的儿子,皇帝求的是长生不老、权力永恒,自己的儿子妄图夺权,皇帝自然不会轻饶他。
周和朔因这一身血脉富贵,也会因这一身血脉遭罪。
不过沈知落今日来不是为他解惑的,他将人拉去旁边坐下,语重心长地道:“按照原来的命数,殿下是能荣华一生的,但您不该怀疑李景允和微臣,自断双腿,哪能走好路?如今大错已铸,只有一个办法还能让殿下重归正道。”
“什么办法?”周和朔急问。
上下打量他一番,沈知落道:“殿下身上冤魂重缠,拖累福泽,若能在重阳之日于宫内祭拜,将其驱散,殿下的气运便能恢复,不日就有贵人替殿下求情,使得陛下网开一面。”
他身上的冤魂?周和朔拧眉,那多是魏人的。
刚要开口,沈知落就又道:“殿下若要以为微臣是在为那些个冤死的魏人算计,那微臣便就不说了。沾着魏人的身份,在殿下这儿始终是讨不着好的。”
“先生别急。”周和朔连忙按住他,“都这个时候了,本宫也不会再怀疑先生,只是,眼下本宫被禁足于此,若还做祭拜之事,会不会横生枝节?”
沈知落摇头:“不会,此地无人来,祭拜也不花多少时辰。”
周和朔沉默,目光微闪,似在考虑。沈知落也不催,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