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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最后一缕阳光被重重拉到层云后头,四下里涌来暗沉沉的夜色,京墨在晚饭时分回来,瞧了眼满桌子的菜,挑了一筷子清淡素菜,悲悲戚戚的一叹:“早知道吃这些,我就在外头吃了饭再回来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不想吃便饿着。”落葵瞥了他一眼,少有的冷言冷语。
一连数日都未见到空青在水家出现,曲莲终于憋不住了,笑意温婉,如和煦春风拂面,问了一句:“空青呢,怎么不见他。”
“不知道,好几日未见到他了。”京墨噙着浓浓笑意,一眼不错的望着曲莲。
“那些法诀我有些地方不懂,还想找他请教一二呢,罢了,以后再说罢。”曲莲笑望着京墨:“空青可有私下与你偷偷传过艺。”
京墨微怔,笑着摇摇头。
曲莲抿了口茶笑道:“他给落葵私下传艺过,我都撞见好几回了。”
落葵冷薄笑道:“我又无法修炼,他与我私下传甚么艺。”侧目瞧见京墨暗沉沉的脸色,一双眼眸盯着她,怒火几乎要烧到她的心间,她的心间冰寒一片,指尖泛起微凉,知道他又生了疑:“没影儿的事儿,你莫要胡乱猜测。”
京墨却怒道:“你莫要与我说这么多,你明知已与我定下婚事,却还与空青攀扯不清,你若还顾念我的面子,便与他正经断了往来。”
落葵哑然,眉心微曲道:“我几时与他攀扯不清。”
“若非你与他攀扯不清,他能赠你镯子么,能几次救你于危难之间么,你高烧那几日,也是他没日没夜的守着你,吃不下睡不着的,许家来闹事的那一夜,你死活不肯与我亲近,将我撵了出来,却又与他说了半宿的话,我且问问你,你与他究竟有甚么私房话要说,你与他如此亲昵,究竟将我置于何地。”京墨再忍不住,将藏至心底多日的疑问悉数倒了出来,越说越恨,脸颊憋得通红。
这一声声诘问,皆像是在打落葵的脸,痛极却又说不出口,她垂首,碗中一汪菠菜汤绿如凝碧,映出她茫然的眉心,几时有这样的事,许家来闹事那一夜,她的确与人说了半宿的话,但那人分明是苏子与杜衡,她好端端的清白之身,生生被人污了个泥里打滚,浑浊不堪,只觉心间堵得生疼,她昂首,不言不语的冷冷凝望京墨。
京墨冷笑道:“你看着我作甚么,你是当我眼瞎么。”
落葵啪的一声将筷子重重摔在桌案上,扬眸道:“你是信不过我么,若信不过我,那婚事就此作罢,你自去寻你信得过的姑娘,如何。”言罢,她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曲莲,只见她眉心隐隐生出喜色,若非这点喜色,落葵当真会以为方才她只是无心,只是脱口而出,并非刻意。
此言一出,着实吓着了京墨,他本意并非要悔婚,只是见不得落葵与空青亲近,想要以此逼迫她离空青远一些,可谁曾想,她的硬气远超自己的估量,他软了姿态,道:“我自是信得过你的,只是信不过他而已,好了好了,我一时气愤口不择言,你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落葵不言不语,垂首间有些许失神,不曾想一个恍惚,筷子脱手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却正看到京墨的脚探进了曲莲的裙底摩挲,她狠狠打了个激灵,再定睛去看时,却无半点不妥。不禁叹了口气,果真是思虑过重,疑心太深了。
席间气氛尴尬,哽的人有些食不下咽,杜衡晦气的抬手,重重给了京墨额头一筷子,打出一痕微红,淡淡道:“往后说话过一过脑子,主子与谁说话,跟墨公子有甚么关系,墨公子你管得着么,若墨公子往后再这般口不择言,不必主子开口,我就先将你撵出去,若墨公子被撵了出去,从此就休想再进水家半步了。”
如今连杜衡都敢这般训斥挤兑自己,京墨顿觉脸上无光,也再吃不下半口饭了,重重摔了筷子,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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