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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葵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揉了揉发红的额头,愤恨的瞥了他一眼,挣扎着起身,将裹在身上的斗篷和大袄一件件扔给他。江蓠笑着伸手接住,一件件往身上套,还不忘摘干净嵌在里头的稻草,朗声笑道:“今日要见到君姑娘了,可要收拾的利落些。”
落葵低眉一叹:“欠她的人情,怕是这辈子都要还不清了。”
江蓠大手一挥,笑道:“还也是我还,你操的哪门子心。”
二人相互依偎扶持着,走出洞穴,微凉的阳光猝不及防的漏下来,落葵忙抬手掩住双眸,良久才睁开眼,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重生之感。
昨夜夜色深沉,四围皆看不分明,今日出来才看到,此地其实离黄芩的住处并不十分遥远,只是中间隔着一口井,丝丝缕缕的白雾从井口漫出来,织成了一副漫天遍野的薄雾,将对面的草屋与此处的洞穴皆掩盖的朦胧不可见了。
二人对视一眼,穿过湿漉漉的薄雾,一步步走向草屋。
刚刚看到紧闭的柴门和积雪覆盖的矮篱,就已经听到了细微人语,竟已有人先一步来到了此处。
二人疾行了几步,定睛相望,赫然正是丹赑与鹿儿并立在柴门前,而黄氏三凶却没了踪影。
察觉到有人走近,丹赑回首,见是江蓠二人,他诧异的挑眉一笑:“竟是你们,还真有些本事,竟能走出花林迷踪阵,老夫还真是小瞧了你们。”
江蓠扶着落葵走进,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过奖,过奖,你不也走出来了么。”
就在此时,有人走出草屋,吱呀一声打开柴门,不卑不亢的轻声道:“师尊尚在净面,请诸位去花厅奉茶稍坐。”
听得这把声音,江蓠二人抬眸相望,却见君葳蕤目不斜视,像是并不认识二人,从未见过二人一般,神情如常的冲着几人做了个请。
见此情景,落葵低声道:“江蓠,待会儿见到黄芩,莫要露出认识君姑娘之意,免得给她惹来麻烦。”
说是花厅,实则是一座翠竹掩映的二层小楼,入目苍翠一片,皆为翠竹搭建,其内摆设亦皆为竹制,甚么竹桌竹椅,甚么竹帘竹门,就连斟茶用的杯盏也是发黄的竹杯,触手生凉。
落葵环顾了一圈儿,暗自发笑,这黄芩,还真是万年不变的习性,当初自己拆的那座宅子,也是生的如此模样,她默默叹息,如今可是拆不动了。
这几人皆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人说话,没有谁敢喝那不知名的茶水,毕竟黄芩的素来古怪邪性,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水里下毒。
倒是鹿儿有些坐不住,一会儿抠抠竹节,一会儿看看杯盏,实在百般聊赖了,便在竹林中摇动竹竿,摇下无尽的竹叶。
日影微移,穿过竹林,从半开的雕花窗斜进屋内,筛了满地斑驳细碎的影儿。
就在众人等的心焦不已之时,竹林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个男子推门而入。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来人身披一袭苍翠长袄,袖口领口却又绣了水红色的缠枝山茶花纹,这格格不入的红绿在他身上相映,竟生出别样的风骨来,他长髯飘动,头束高髻,发髻上斜簪了一枚翠竹状的玉簪,玉质通透,实乃上乘。
这男子保养的极好,据传他已有六十如许,但今日一见,他脸庞上却没有一丝皱纹,望之却只有四十上下,一袭衣袂翩跹,形容清隽,仙风道骨之意扑面袭来。
落葵原本正凭窗相望,望远处苍竹婆娑,听竹声如涛,听得身后的脚步声,她急急回头,正与那男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那男子一见落葵,顿时脸色大变,一步便跳出去八丈远,抬手指着落葵,指尖微颤,惊恐万分的大喝,但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声音打颤,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妖女,你个小妖女,你,你又来干甚么,我,老夫,老夫可没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