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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芋虽然牙尖嘴利,口不饶人,但说的却是句句在理,想要抓她的那个人,定在城门口盘查森严,也定会使出一些破除法术易容的招数,那么唯有将她打的面目全非,才能安安稳稳的出城。雷奕明这才定下心思下了狠手,一边抖着手一边打,末了,海芋只是痛的倒抽冷气,而他却哭的不能自已。
海芋见雷奕明这副模样,一时间感慨不已,眸子闪着狡黠的光,逼他吃下了不知名的药丸,说是吃下之后,才能更加的万无一失。
谁知吃下那药丸后,雷奕明便开始骨痛欲裂,头上身上生出了许多脓包,连脸都肿的一个顶两个大了。
雷奕明这才惊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可彼时的自己已经痛的手脚不受控制,动弹不得了,只能听任海芋肆意而为了。
马车晃晃悠悠,雷奕明窝在车内,艰难的挪动了下身子,方才吃了解药后,身上的肿胀渐消,也不那么疼了,眼睛也渐渐可以睁开,看到车内之物了。他转念一想,也亏了海芋想出这么个法子,才没在城门口的严密盘查之下露出马脚,若是用了法术易容,定会被一眼识破的。
三日来,他并未追问海芋的来历,并非不想问,而是海芋的笑实在天真烂漫,早叫他戒心全无了。
天色已经安全暗了下来,马车渐渐逼近了那几座穹庐,连那穹顶上的彩绘都清晰可见了,仅有的一丝残阳沉沉坠入穹庐后头的天际,黑暗转瞬吞噬了立在穹顶之后的木头杆子,晚风掀起门帘儿,淡白的炊烟从穹顶上的天窗钻出来,打着旋儿袅袅散尽。
海芋将马车拴在不远处的树下,扶着雷奕明下了车,走到最近的穹庐前,轻轻叩门道:“有人在吗,小女子与兄长途经此地,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宿。”
里头传来衣角窸窣之声,旋即一个姑娘打开了道门缝,打量了二人一眼,见雷奕明像是重病缠身,而海芋一脸的天真烂漫,她放下戒心,忙打开门,腼腆将二人迎进穹庐,笑道:“这里少有人来,二位是迷路了罢,快请进罢。”
“多谢姑娘。”
穹庐内铺了羊毛毡,正中炉火燃的正旺。
西北墙下搁了张雕花彩绘佛桌,佛桌上佛龛、香烛、香炉、贡品,经卷一应俱全。
而西墙上悬了一柄长刀,刀尖儿正冲着门口。
穹庐内有些暗,灯烛幢幢。
借着微弱的灯火,隐约可见北边儿靠坐个人,低低道:“清儿,谁来了。”
姑娘连忙多点了些灯烛,疾步跑到妇人身边,轻声道:“娘,过路的客人,来歇歇脚。”
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妇人的脸庞黝黑粗糙,脸颊上浮着两团红晕,虚弱道:“好,好,快请客人坐下罢。”
海芋与雷奕明皆从妇人眉心瞧出了一团死气,那是濒死之人才有的气息,二人对视了一眼,海芋忙甜笑道:“多谢大娘收留,海芋和兄长感激不尽。”
妇人笑道:“这姑娘生的俊,嘴也甜。”旋即抬头冲
着清儿吩咐道:“去弄饭,晚上吃奶酥丹和酥油馅饼,再倒一壶马奶酒。”
雷奕明出身此国,对这几样吃食是极为熟悉的,他不动声色的拉了拉海芋的衣袖,使了个眼色。
海芋顿时明了,蕴着甜腻腻的笑容,坐到妇人身侧,恍若无意的拉过她的手,两指在她的腕间轻轻一扣,心下微沉,冲着雷奕明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大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妇人虚弱一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开春儿就觉得腰疼腿沉,想着不是甚么大毛病,就没看郎中,谁想这些日子就下不来床了,想着明日一早,就去医馆瞧瞧呢。”
海芋松开她冰凉的手,指着雷奕明笑道:“我兄长略通医术,大娘若是不嫌弃,可否让兄长先瞧瞧。”